“不是啊。”小芹胡诌说,“我们是江南一带的,我家小姐是商户之女。”
听到这个话,王大娘不由有些失望。
她低声呢喃说:“是我多想了,是我多想了。想来也是,这里离京城那么远,怎可有贵人来这里呢。我们这里百姓的苦,圣上又怎会知道呢。便是知道了,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圣上日理万机,又怎会有时间管我们这儿百姓的死活。官匪勾结,残害百姓,我们苦啊。”
王大娘虽然最后一番话颇有些自言自语的意思,但小芹还是听得很清楚。
回去后,小芹把王大娘的话尽数说给了明霞听。
明霞听后问:“真的?”
“奴婢不会听错的。”小芹说,“听王大娘那意思,好像是说这里离京城远,当官的便为所欲为。且那些海盗,很可能也是和管府勾结的。”
明霞一时沉默,久久都没说话。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里的百姓,可就是活在水深火热中了。
但这里离京城甚远,便是她想帮这些百姓,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回去后把这里的一切禀明圣听。
“赶紧收拾,我们即刻出发。”明霞说。
“现在就收拾出发?”小芹惊了。
明霞话却没再说第二遍,只说:“给你一个时辰功夫收拾,喊小果来,让她去找魏叔叔回来。一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说罢,明霞起身往外走。
小芹却喊:“小姐你去哪儿?”
“隔壁。”明霞只回了两个字。
明霞没以真实身份相告,但去了隔壁王大娘家后,却是把义安郡这个地方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都探知清楚了。虽然她没有遇到过海盗,也没有感受过那种惊心动魄的场面,但她见王大娘提及往事时又气愤又惧怕,就知道,王大娘所言,多半是真的。
“新帝登基也有数年,在位间也是勤政爱民,坊间都是有他的传言的。既然这里官匪相互,欺压良民,怎么不去别地告发,或者去京中告御状?”
“怎么没有过。”王大娘哭着说,“姑娘你不知道,这里天高皇帝远,便是太守大人一手遮天,他就是土皇帝。这些年来,但凡有人想走出义安郡,不论去哪儿一路上都是有衙门的人跟着的。去邻县告状都做不到,何况是去京城?早得把命丢在路上了。”
“而且。而且出门也是需要盘缠的,我们这里虽谈不上穷得吃不上饭,但也并不富庶。那么多盘缠,哪里能拿出来。”
“那太守大人严进严出,每一个关卡都是严格把关的。而且我们这里,也鲜少能有外人来。姑娘,你听我一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多半……多半你们在进到义安郡时,就已经被盯上了。你瞧瞧你们身上穿的,看看你这般容貌,一看便知是金屋子里金堆银砌的娇养出来的。那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不定就杀人夺财呢。”
“你是说官府?”
“不是官府,又能是谁?”
明霞紧紧攥握住王大娘手,安抚她说:“多谢大娘好意,我明白了。我今日若能出得去,定会进京去把你们这里的一切都禀明圣听。到时候,等圣上亲派钦差大臣来查,你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王大娘忙跪下来给明霞磕头。
明霞也时间不多,没再多和王大娘说什么,起身就走了。
此刻义安郡太守府内,太守府上的一个幕僚说:“一个多月前,从北边来了几个人。看着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加之为首的小姐容貌绝美,想来是非富即贵。所以,在下一直都有暗中派人盯着。方才收到飞鸽传书,说是这几个人有动身的迹象。”
“北方来的?”马太守问,“哪里的口音?”
另外一个幕僚则起身说:“臣曾去过京都贵京城,这行人,像是京中口音。”
“京中口音。”马太守在嘴里琢磨了一会儿,然后立马吩咐了下去,“快,把人拿下!”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圣上突然造访此地,她又是京中人士。圣上在这太守府住得好好的,突然就不见了。他突然有种预感,或许圣驾此来,来者不善。
若是能拿下这个女子,届时,也好有讨价还价的筹码。
退言之,就算那女子并非是圣上冲着的人,凭她的绝色美貌,和那些海上盗匪做交易,也能得来万金。
这种事,从前又不是没有干过。
明霞一行人是匆匆离开渔安镇的,才出小镇,魏青就警觉道:“小姐,一直有人跟着。”
明霞撩开马车侧帘说:“魏叔叔,眼下瞧天色已晚,不如就先在这家四方客栈住下,明日再走不迟。”
天色已晚,萧衍一行人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常服打扮的禁卫军统领唐统领说:“此去渔安镇,至少还有半日的马程。圣上,不如今晚先歇在这处客栈,明天一早再出发。”他说,“这会儿赵小姐估计都歇下了,何况,咱们的马也奔波劳累了这么久,也需要好好休息。”
萧衍骑在高高大马上,目瞭远方,只沉默了一瞬,便翻身下了马。
他将缰绳递给李如德,自己立在客栈的匾额下,他抬头望着客栈匾额上的“四方客栈”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