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头也不回,绝情摆手:“说喝一杯就一杯,你也没必要这般烦忧,船到桥头自然直。”
离庸看着人远去,等整个庭院只剩他一只妖,他忍不住抬头看天:“船到桥头自然直吗?不见得吧。”
他现在这状态,连他自己都说不好。
程亦安啊程亦安,离庸将手里的酒壶随意搁在地上,已没有了饮酒的兴致。
然而就在这时,程晋杀了一个回马枪:
“离庸,你到底在焦躁害怕些什么?”
离庸扭头,刚好看到青年斜倚在廊下打哈欠的场景:“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是不是怕我下辈子投胎,投了坏胎?”就好比那王炳一样。
离庸嘴也硬,当即回嘴道:“那是,我还怕你投了畜生道,下辈子我要带你入道修炼呢。”
“……你能想我点好吗?”
“想你点好就赶紧回去睡觉,小心熬夜多了,三十岁就秃头。”
程晋当即只觉头顶一凉:“你可别咒我!要是我真秃了,我可找你算账!”
说完,找到自己掉落的玉佩,气呼呼地走了。哼,原本他还想好心告诉对方自己不会投胎转世这件事,现在?想都别想。
离庸:好像错失一个亿jpg。
江南的桃花,不拘种在何处,只要栽在江南的春风里,总归都是美的。
更何况这片桃林由陶醉精心侍弄,虽看不出任何玄妙之处,可走在其间,就是能有种使人心胸开阔的感觉。
春日本就是踏青的时节,若不是早些日子国丧,这满江南的举子雅士早就各处跑了,如今新帝登基,旧历终于翻篇,作为当红臣子的师弟,程晋难免也沾到了几分好处。
就好比现在,他在这穷乡僻壤开诗会游园,他给从前拜访过的名宿大儒和雅士发帖,虽不是都来了,但至少也来了一半多。
一大早,他就换上士子袍去了镇外,衙门里只留一只文书鬼。
就在汤溪热热闹闹办游会之时,黑山忽然接到了来自桃花江的一封求告信。
从前他为了调查柳仙和庆恒的事,曾经数度去往桃花江区域,只是很可惜,他在汉江一片并未找到留存的老妖,只找到一户从前信奉柳仙的人家,并且从这户人家手中得到了一些只言片语的消息。
为答谢这份消息,他曾经留了一道法力于人,只说若有难事,可求他一次。
黑山没想到这封信来得如此之快。
“程亦安,本座恐怕要往桃花江走一趟。”
程晋忙拉着妖到了僻静处:“怎么了,出事了?”
黑山将手里的信递过去,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
“青蛙神嫁女?还带强嫁的?”程晋迅速把信看了,脸上满是疑惑。
黑山将信抽回来,道:“你无需管这个,左不过是只青蛙小妖,若他不愿,本座捉他回来给你填池塘。”
……倒也不必如此。
程晋略囧地开口:“这青蛙神,你从前去桃花江区域,有听说过吗?既然是妖,敢做野仙,起码也得五六百岁了吧。”毕竟衙门那只废物猫,都五百多岁了。
黑山原本漠不关心的脸瞬间认真了起来:“本座这便去瞧瞧。”
说完,就直接原地消失,可见急迫。
猫猫正给人发诗签呢,这诗签的用纸是程晋和应去病应少年特意研制的,比一般的宣纸要硬上许多,且沾墨入水都不散,还为了附庸风雅,绘制了桃花、梨花等图样,且最底下印了汤溪的字印,只要留在题诗,就能领上一份。
“咦?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了?”
“小孩子,不该知道的事情少打听,诗签发得怎么样了?”
“哼哼,交给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猫猫指向远处书生聚集的地方,“倒是那个废柴书生陆静雪弄出来的那个雅皂集上,半天了都没一个做出块像样的画皂来,倒是竹子精和那骚狐狸靠法力作弊做出来的那些,已经被一抢而空了。”
“……这不挺好的嘛,若是人人都能成功,他们自己在家就能做,咱们汤溪凭何盈利啊。”程县令的小算盘打得飞起。
潘猫猫:“你如果去当奸商,十年之内绝对富甲江南。”
程县令一个折扇敲了过去:“小猫咪,你这是看不起我程某人啊,十年?用得着这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