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诈,就诈出来了:“程亦安,你还说你没惹事!”
酒杯被重重放在桌上,里头的酒液都飘散出来,上好的月桂酿,酒香清冽,全萦绕在空中了。
程晋吓了一跳,但他向来不太会对亲近的人撒谎,最后只能闭口不言,至于应承让老师去汤溪,却是万万不能的。
傅承疏气过了,声音又收敛了起来:“你这性子,也不知跟谁学的,巴巴地自己憋着,有时候为兄真觉得自己不配给你当师兄。”
“怎么可能!”
“你看你今年不过二十有一,乃是师门最小的弟子,却偏偏老成持重,什么事都要自己背,上次夺嫡你说不拖累为兄,直接选了汤溪这么个偏僻之地,后来你要不是瞒不下去,你会告诉我那些神鬼之事吗?你不会!还有上次国丧遇险,你也是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去了皇宫,现在呢,你又准备瞒着为兄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傅承疏面沉如水,可见是真的动了怒。
程晋这会儿连筷子都不敢动了,难怪来京城有种不祥的预感呢,这也未免太不祥了。他在桌底下戳了戳正在嚼小鱼干的猫猫,试图让其萌混过关。
然而猫猫:对不起,很忙,勿cuejpg。
程晋没法子,只能低下了头,至于交代庆恒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傅承疏差点儿破功:“看来你真是独惯了,如此也好,说不定等你成了亲有了家,会有所转变。”
程晋猛抬头:哈?
“咳咳咳,老师为你在江南觅了一位大家闺秀,虽不是世家出身,却也是书香门第,温婉贤良。”傅承疏从旁边摸了一副小像递过去。
程晋:……简单点,催婚的方式简单点。
“不是,师兄你这样,不厚道啊!凡是长幼有序,对不对?”程晋揣起了双手,坚决不看。
正在吃小鱼干的猫猫竖起了耳朵:哦豁,说不定本喵真有算命的天赋也未可知啊。
“不对,为兄走到如今这地位,轻易不好成婚,但你不同,咱们师门阳盛阴衰,你若是成了亲,外头还少些编排我们的是非谣言。”
程晋只觉得膝盖一痛。
说来师母早逝,老师也没再续娶,女儿也早已成家,弟子就他们师兄弟,二十啷当都没娶,有些编排也是正常的。
“没事,我不怕谣言。”
傅承疏端端君子模样:“为兄怕。”
……那你倒是成亲啊,先帝在时,因为师兄与早逝的六公主有婚约,六公主又痴恋师兄,闹得师兄无法成亲。现在先帝都没了,程晋根本不信师兄什么不好轻易成婚的谎话。以师兄的智谋,若真想成婚,便是当今都拦不住。
“所以,看看吧,相不中也没事。”傅承疏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可算是替老师把小像送出去了。
“我……”
“老师说,若你老实去相看,他就不去江南了。”
程晋: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jpg。
姜不愧是老的辣,他老师这想法可真是太辣了,程晋端着小像,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放心,为兄也有,咱们师兄弟也算是共患难。”
程晋:并没有被安慰到,谢谢jpg。
“那老师对嘉儿……”
“重瞳一事,我已经告知了老师。”傅承疏说完,还贴心地给师弟夹菜,“也说了那林家的腌臜事,又说了万福寺的情况,老师原本还想去看看,不过考虑到我的身份,老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毕竟周嘉生于乡野,无人知道他的来历,也就无人去算计他重瞳的身份。而若是周大儒动身去往皖南,总会有些吃饱了撑的人探查消息,万一周嘉重瞳的事泄露,那很多人都能大做文章了。
所以他这一趟,合着是被变相催婚了?!
程晋大半夜回到汤溪时,嗅到空气中的水雾,忽然猛打了一个喷嚏:“潘牢头,潘小安,快醒醒!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潘小安原本犯着食困,一听报恩,当即就不困了:“什么?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本喵出马?”
“有,且恐怕咱们衙门,只有你能办到了。”
猫猫立刻挺起了胸膛:“什么?快快快,等报完恩,咱们一拍两散,这鬼地方本喵早就不想呆了!”
程晋:“……哦,是吗?前几日某些妖还说自己离不开阿从的小鱼干呢。”
潘猫猫:可恶!就不能让喵过过嘴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