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明允并不太想给金家一个说法,从前他只是个凡夫俗子,当然畏惧金家在仕林的势力,可如今他已娶了十公主,哪里会在意什么金家小娘子啊。
不过是他为人惯来体面,不想伤了和气和名声罢了,还有就是他一上岸,就被金家的仆人逮了个正着,如此才不得不前来说明。
再说公主对他就活命之恩,他身无长物,自然只能以身相许了。
反正他与金家也没定立婚契,外人也不知道他曾与金家小娘子心意相通,如今他诚恳来说明,在陈明允看来,金家就该和和气气同他和解才是。
娶公主这等大好事,陈明允自然不会舍得藏着掖着,毕竟这跟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于是他便道:“晚生于太湖之上遇险,得龙宫公主相救,蒙她青睐,晚生也难免生了世俗之情,故而应允了这桩婚事。不过公主知道晚生在凡间还有这样一段缘,便让晚生来说明实情。虽说晚生该早些来,但龙宫一日,凡间一月,晚生也是上了岸才知道,否则小生定会早早过来说明的。”
“荒唐!”金老爷子一个茶杯砸向陈秀才,陈秀才在水宫被十公主投喂了不少好东西,因此身轻如燕,轻易便躲了过去。
甚至脸色也不好起来:“晚生所言句句属实,您为何如此啊!”
正在围观中的猫猫:妙啊!玩还是读书人会玩啊,移情别恋、贪慕虚荣就直说呗,还什么难免生了世俗之情,啧啧啧,偷换概念一流啊。
“你滚!陈明允,你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我金家抬举你,你不过就是个酸腐秀才!什么臭鱼烂虾,也值得你这巴巴地编个故事来全了你的体面,你也不照照你自己长啥样,还龙宫一日,凡间一月,你也配!”金夫人早已气得面色涨红,她女儿真是瞎了眼,竟看上这么个负心薄幸的狗东西。
这一年被人救了变了心,另娶也就罢了,还编这么个荒唐的故事来诓骗人,金夫人只恨不得撸起袖子打人:“你走吧,金家不欢迎你,也希望你出去后,谨言慎行。”
陈明允当即也怒了,他自忖公主夫婿的身份,哪里受得这般气,当场就发作起来:“小生好声好气同你们讲,你们不信也就罢了,竟还诬赖小生撒谎!你们不信,那是因为你们见识浅薄,还请你们把话说回去,否则公主发起怒来,便直接淹了你们万岭书院!”
猫猫尚还未从什么“龙宫一日,人间一月”的迷惑时间换算中出来,便又听到了这样一番言论,什么时候,凡间的书生已经猖狂到这种地步了?
程酸酸都不敢夸这种海口啊,金龙大王虽然是老牌妖王,但年纪都那么大了,哪里比得上黑大人的法力高强啊。
猫猫十分有理由怀疑,这凡人书生恐怕是落湖时脑子进了水,现在还没倒干净呢,否则绝说不出这等离奇发言。
连猫猫都觉得离奇,更何况是金家人了。
金老爷子当场就放言道:“呵!陈明允,你若是真心道歉,我金家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可你这般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金家欠了你的!你既是这么说,那便让你那新娶的龙宫媳妇淹一个试试!”
“来人,将这姓陈的,乱棍打出去!”
陈明允刚要仗着自己身轻如燕躲过去,却不知为何左脚一下踩住右脚,直接一个屁股蹲摔在了地上,竟真的被金家仆从拉着像条死狗一样丢了出去。
猫猫拍了怕小爪子,轻轻哼了一声,他可没有直接怼陈生用术法,不过是看他鞋面上有些灰尘,帮他掸掸灰尘罢了。
陈秀才一离开,金夫人便冲向屏风后面,她以为女儿会流泪满面,却没想到女儿只是眼眶微红,连眼泪都没落下来。
“娘,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金夫人伸手便将女儿拥入怀中,疼惜道:“我的儿啊,你且快快看来了吧,这陈明允看着稳重端方,实则内里藏奸,不是良人啊。”
金小姐也有些失落,她心中其实还有些害怕,连陈秀才这般稳重端方的人都不是良人,这世上真的还有她的真心人吗?
见女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金夫人可真是心疼死了,哪里还会提什么相看之事,金老爷子见此,也是眉生愧色,若是当初他不办什么讲学,孙女恐怕也不会认得这陈秀才了。
就在金家感伤、猫猫绘声绘色跟程酸酸形容陈生之离谱时,被赶出门的陈明允只觉羞愤欲死,心头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便取出公主给他的信物,唤来了水婢阿念。
阿念一听陈公子竟在人间遭了这般大辱,当即便说要给金家一点颜色看看,若是金家还不道歉,便让金家倒大霉。
陈明允一听,竟半点没觉得不对,甚至还催促水婢阿念快快施法。
程晋听完猫猫的复述,便骂道:“好一个不是东西的水生畜生啊!他脑子里的水,想来不是太湖的水,而是天赋异禀自己长出来的。”没十年八年的脑血栓,绝说不出这种话来。
猫猫:不愧是你jpg。
“不过你且看着吧,依你所言,这陈秀才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大的人,他定觉得自己在金家受辱,必定是要报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