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子,你能别这么看着本官吗?”怪让人心里发毛的。
孟龙潭也不是傻人,当即举杯悄声道谢:“小生多谢程大人京郊荒庙救命之恩,大人放心,小生不会对外说的。”
程晋会承认吗?当然不会,当初救那两个书生不过是顺带的事,即便他现在身上的马甲已经摇摇欲坠,但他也绝不会自己扯掉。
孟龙潭:……当官的都这么厚脸皮吗?当官好难哦。
不过孟龙潭老家远在江西,他还得赶回家乡祭祖,所以在汤溪呆了一日半就离开了,离开前还郑重其事地写了封道谢信送到衙门,倒是宁采臣为了等下乡的燕赤霞回来,多待了几天。
最近正是养蚕的季节,程晋刚从下面巡查回来,便碰到了在衙门帮忙的宁采臣。
程晋已决定今晚就去会会判官老爷,但在看到宁采臣后,忽然停下了脚步,问道:“宁公子,能送本官一个真挚的发自内心的祝福吗?”
好赖也是聊斋男主角,这一刻程县令决定信一秒玄学,讨个好彩头的事那能叫迷信吗?当然不算。
“啊?什么祝福?”宁采臣一脸懵道。
“唔,就祝我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行吗?”
宁采臣被迫送出了一个拜早年的祝福,程大人听完后满意回房,晚上遇上聂小倩,他又如法炮制得到了女主角的祝福。
程晋觉得稳了,便下地府去找判官老爷博弈去了。
“你真的不要本座陪你进去?”
程晋难得失笑道:“真的不用,我又不是刚开蒙不久的小孩童,哪还需要家长陪同啊。”
黑山:……
黑山是个体面的朝廷公务员,说不出像程县令这样的骚话,最后只把人送到判官殿外,如果这判官有任何异动,大不了大闹地府。
站在旁边当桩子的蔺文书:……这妖王好强的气场,程大人一个凡人到底是怎么跟这位相处融洽的啊?简直比判官老爷还可怕。
而此时此刻,同样被定义为可怕的判官老爷却对着程晋笑得一脸如沐春风。
判官殿还是那个判官殿,殿内依旧燃着不知名但很好闻的香,推开判官的身份,这位酆都的老大其实更像是从魏晋风流里走出来的世家公子,不束发,衣冠随性,却带着浑然天神的放浪不羁,连熏的香都带着独特的个人风格。
“喝茶吗?”
程晋见对方也不需要他行礼的样子,便直接撩了衣摆坐在一边的蒲团上:“老爷是否与那万福寺的福缘方丈有旧,怎么忽然就以茶待客起来?”
所以说,有时候人太聪明也不好,判官老爷一手支着下颚,居然点了点头:“知我者,亦安是也,这茶,确实出自福缘寺,如何,还要喝吗?”
这就是变相承认周嘉的命格一早就在其所知范围内了。
“喝。”
判官老爷便高兴地单手给人倒了杯茶,嘴里还喋喋不休着:“现在找你谈个心,真是越来越难了,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关系疏远,没从前亲密了呢。”
程晋这茶差点儿没端稳:“请恕在下直言,咱们关系……亲密过吗?”
“没有吗?”判官老爷略作伤心道,“看来真是见得少生分了,从前咱们还会聊空调和wifi呢。”
……也就仅限于这两名词了,何必呢,直球不比拐弯抹角来得香啊,就直说只有彼此知道他的来历不就成了。
“老爷您似乎是意有所指?”
判官老爷便露出了一脸可惜的表情,如果一定要用言语来形容,那就像是有人在奈何桥头见到了寻找一辈子的恋人,可还等他说出口,那位恋人就饮下了孟婆汤,外人见到就会露出这种可惜的表情。
“看在门外那只善心未泯的天鹿份上,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判官老爷一直都知道程亦安是这局棋中谁也算不到的变数,区别在于,他很早就知道了这个变数的存在,这也是他如今还能悠闲坐在这里喝茶的原因。
程晋闻言却是一个皱眉,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开口:“那若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呢?”
“亦安,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啊?
判官老爷就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世上比神兽脸面大的存在,可不多,你想做吗?”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程晋当即道:“老爷您那是神鬼界的算法,论说人间的规矩,黑山是我的属下,难道我不比他厉害吗?”
判官老爷:靓鬼语塞jpg。
于是他难得气急败坏道:“让你问你问,哪那么多话。”
“这样说话不就爽利多了,老是云笼雾罩的,我生来蠢笨,若是会错意,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