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庭轩猛然睁开眼睛,心如擂鼓,周身血液都霎时沸腾了,喉咙干涩得厉害,他舔舔发干的嘴唇,喉咙徒劳地一滚,脑中不受控制地升起一股大逆不道的念头——一不做二不休,把怀中人吃干抹净。
然而,仅剩的一丝理智高声提醒他:花庭轩,不可以!
你已经等了两辈子,不能在这种时候功亏于溃!小师兄的人和心,你难道不是都想要?暂且忍耐吧。
花庭轩忍得青筋都冒出来了,才抑制住翻身把人按倒的冲动,可怀中人却迷迷糊糊地哼唧一声,闭着眼睛四处摸被子,大约是冷了——楚丹枫如今光溜溜,身上也没有被子,在睡梦中只觉趴在滚烫的褥子上,背面一阵冰凉,很不舒服。
他这样一动,花庭轩觉得空气都稀薄了,呼吸愈发急促,急忙默念“清心咒”,可惜这位活了两辈子、修为深不可测的当世大佬,连最简单的“清心咒”也念不完整了,只有开篇“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八个字是连贯的,后面错漏百出,怎么也念不对。
万变犹定……小师兄好香啊,形容不出是什么味道,只是勾人心魄的甜和欲……神怡气静……滑、软,像上好的杏仁豆腐……虚空甯宓……太嫩了,轻轻抚过,都怕手上的剑茧擦破他的皮……浑然无物……那倘若重重地捏,会不会留下漂亮的绯色印记?
正天人交战中,睡梦中的楚丹枫忽然皱起眉,他没摸到被子,有点恼怒,肚子底下仿佛压着个超大号火炉,热烘烘的,愈发显得背上凉,楚丹枫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声,摸上花庭轩一只手腕,自然地扣住,翻了个身,妄图把滚烫的‘褥子’盖在身上。
两人的姿势立即变成了面对背的环抱,花庭轩只觉小腹抵上一片微凉的绵软饱满。
“轰隆!”
花庭轩听到自己理智坍塌的声音。
他骤然想起上一世,自己以‘撰魂珠’养楚丹枫尸身不腐,宛若活人,可每每抱他,都没有一丝一毫回应,唯有心如刀绞的悔意,折磨得自己夜夜无眠。
如今,鲜活的小师兄就在眼前。
活色生香。
他一把搂住楚丹枫韧瘦的腰,困兽似的去啃他的耳垂,可鼻尖刚碰到对方带着香味的长发时,楚丹枫便很不舒服地缩缩脖子,闭着眼睛呵斥:“别吹气,痒!轩儿别闹。”
花庭轩:“!!!”
花庭轩猛然停住动作,甚至骇得连呼吸都屏住了,他骤然清醒过来,刚刚……小师兄是不是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对他的龌龊心思?丹枫会不会从此厌恶他?可等了片刻,花庭轩才发现,小师兄并没有醒,刚刚只是一句梦呓,他如今还在均匀平缓地呼吸。
花庭轩长长地松了口气,僵硬地、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又匆匆给楚丹枫盖好被子,便逃也似的冲出了竹舍。
晚风吹在身上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不知何时,花庭轩竟已大汗淋漓。
可冷风吹凉身上的热汗还不够,即便已经离得那么远了,空气中还仿佛残留着小师兄身上又甜又欲的香气。
花庭轩不敢再留在离虚峰,眨眼间,身形化作一阵碎光,竟凭空消失了。
下一刻,他便已出现在乾连峰的寒潭里,花庭轩大手一挥,布下一道结界,竟丝毫没有触发掌门的禁制,寒潭也是建在灵脉上,其充盈的灵气比离虚峰的火莲池还要精纯些,只是潭水冰寒彻骨,不消片刻,他的长睫毛便挂上了一层白霜,硬得发疼的也终于消减些许。
花庭轩长长地吐了口气,心里却百转千回:这样不行。
虽不能一蹴而就吓坏了小师兄,却也要让他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否则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光明正大地抱他?
楚丹枫醒来时,也被自己的状况吓了一跳,变回人当然是好事,但他衣服呢??难道这是‘鼎炉之体’成熟的后遗症?而且他好像鸠占鹊巢,把花庭轩的床和被子都给抢了啊。
说起来,六师弟人呢?
楚丹枫看看小小的竹床,看看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不大好意思地想:应该是被自己挤走了吧,我可真是个抢被子的高手……
正想着,偏室竹门被推开,高大的少年与晨光一同迈进门,花庭轩照例端着热腾腾的早饭,低眉顺眼地笑道:“小师兄,用早饭了。”
楚丹枫虽然已经辟谷,可对食物有着超乎寻常的热忱,花庭轩竟也渐渐学会了做饭,换着花样伺候楚丹枫,牢牢抓住了小师兄的胃。
今天是杏仁酪和剔透的水晶虾饺,楚丹枫闻着香味,翻身坐起来,软被随着动作滑落。
楚丹枫:“…………”
楚丹枫都没敢看花庭轩的表情,悻悻地拉上被子,轻咳一声,干笑:“那个,掌门师伯的丹药,真是药到病除,不但把羽毛变没了,衣服也没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