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结束的时候,楚丹枫怀疑自己已经散架子了。
好像被一把利刃,从中间劈开,五脏六腑都要捣烂了。
四周早已铺满了厚厚的结界,没人看得到,楚丹枫干脆也不要形象了,双膝一软,两股战战地跌进牛乳池里,下巴枕在石髓质地的柔润池沿上,疲惫地吐出一口气,睫毛上还沾着泪花——刚才疼哭了。
魔纹的设定,诚不欺我,是真的猛,还持久,溶洞中不知昼夜,可从上方透进的一处天光来看,应该是从白昼干到了深夜。
楚丹枫本来还意意思思的,想自己占主导位置,没想到刚剥了自家师弟的衣服,花庭轩便激动地按住了他。
再放开的时候,天都黑了。
‘不过好在是结束了,保住了轩儿……和自己的命,也值了。’楚丹枫掬一把辛酸泪,如是想。
正兀自悲壮而欣慰地想着,花庭轩就大型犬似的,从后边把他搂在怀里,在他散落的长发上,黏黏糊糊地落下一串吻,哑声吻:“还疼吗?”
疼,疼死了,太特么疼了。你被那么大个东西折腾一整天试试?
可楚丹枫吸吸鼻子,违心道:“不疼。”
自家师弟现在精神状态不大稳定,他不敢刺激他,从刚开始的时候,便一直咬着牙说不疼。
花庭轩现在神智恢复得差不多,连眉心的心魔印也消失殆尽,于是人五人六的,能说人话了:“骗人,你明明疼得腿都抖了。”
……知道你还问!
花庭轩甜蜜地抱着他,“轩儿好开心,你居然愿意,而且那么主动,还帮我扶……”
楚丹枫老脸“腾”地红了,高声打断:“别说了!!”可闭嘴吧你!别再发表“做后感”了好么!那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不是怕你走火入魔爆体而亡,老子才懒得管你!
花庭轩:“让我看看,伤到了没有?”
楚丹枫更挂不住了:“没有!不许动!”已经被翻过来掉过去这样那样了,若是再由着那崽子“检查”那里,那他真想找块豆腐撞死了,也……太丢脸了!
花庭轩又腻腻歪歪地提了几遍“检查”的提议,见楚丹枫实在不肯,才放弃了念头,划着水挪到他身边,从背后抱着小师兄的姿势,变成了并排。
楚丹枫被折腾得体力不支,屁股又火辣辣的,不敢沾地,只好借着牛乳池水的遮盖,半撅着,把自己埋进水里,支撑力全在两只手肘上。
他小心地挪了挪手,才掀起眼皮看向花庭轩,只见花庭轩一身的魔纹还没褪去,如今只有脸和一双手恢复了往日的白皙。
……魔纹褪得这么慢么?做都做完了,难道还需要个漫长的过程,要一点点的褪?
楚丹枫没来得及细想,就见自家师弟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掐了个法决,以手为刃,削掉了自己一撮头发。
长发辅以轻纱似的魔气,化作一缎黑丝带。
……好熟悉的场景!
花庭轩含情脉脉地望向他,抿着唇,笑得羞涩又真诚——很难和刚刚的大猛1联系起来。
“小师兄,送给你。”
“收了我的青丝臂缠,我们白首不相离。”
楚丹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花庭轩红着脸,期待道:“是魔族的定情之物,在奠阳节上,送给心爱的人,便可以……便可以做那种事。”
……明白了,这是先上车后补票。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难怪嵇魈想送给自己这玩意的时候,轩儿直接暴走了,姓嵇的竟藏着这样的龌龊心思,啧,魔族可真没一个好东西,民风也太彪悍了吧,过什么节,居然过得这么疯,见人就……不过说起来,轩儿好好的,为什么生了心魔?
花庭轩:“把手给我,轩儿替你戴上。”
如今手肘是楚丹枫重要的支点,抬手的动作对他来说并不简单——只要抬手,就要转换重心,就容易牵动身后被过分使用的地方,那里还火辣辣的。
果然,刚扭一下身子,楚丹枫脸都皱起来了,可他绝不肯表现出来,很快就努力维持住表情,艰难地找了个不怎么难受的姿势虚虚坐下,伸出手,尽量云淡风轻地示意花庭轩将青丝臂缠为他戴上。
只是“云淡风轻”得很不成功,他睫毛上还沾着泪水,桃花眼湿软乌黑,脸颊上的绯红也没消去,看起来很好欺负。
花庭轩却难得正经,强行压抑住再把他欺负一遍的冲动,郑重而温柔地托起楚丹枫的手,动作之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宣誓似的强调:“民间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小师兄收下轩儿头发作成的臂缠,便不可反悔了。”
楚丹枫被求婚似的调调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既然答应了对你……那个,负责,就从来没想过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