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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要领你回辽东奔丧。”

他们师徒两个十分心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曾暮寒走时，连一个纸条都没有留下，只是拿上几件衣服，一些盘缠，还有岁寒剑，就这样轻装简行下山了。

那可能只是一个平常的早上，山上雾气蒙蒙。他像往常那样吃完早饭，收拾好院子……把所有事情都忙完，然后将一切放回原位。恒水居的门，他都没有锁，就好像他不是要出远门，而仅仅是早起散步。

他没有告诉师父师弟他的去向，或许他本就没有去向。

如此随意，但韶言知道，他绝不是心血来潮。

韶言的心突突直跳，他捂住心口，面露痛苦之色。

霍且非注意到他的异常：“言子，你怎么了？”

“师父。”他皱着眉，“你告诉我实话，我们现在，到底算不算在做无用功？”

“为何我总有一种预感，师兄此行，有去无归。”

老头子的云淡风轻的表情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纹。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师父。”韶言抬眸，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已经有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您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最年幼的徒弟朝老头笑了笑，“您敢让我问天吗？”

问天卜卦，辽东韶氏的一种特殊能力。但掌握者少之又少，不仅修为要够高，还要天生具有通灵之力。

但以凡人之躯窥见天机，必然要遭到反噬。

在韶言的印象里，韶氏如今唯

一能做到问天卜卦的，只有他二叔韶俊平一人。

他二叔一生，也不过探寻天道三次。

“你……”霍且非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也能？”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韶言说，“但都到这地步了，也只能一试。”

他很冷静：“所有人，包括您在内，所有人都夸我天资聪颖。我又有仙缘——这点二叔也不如我。”

韶言抬头往天：“我觉得我能。”

我必须能，我一定能。

他这一生少有如此自信的时候。韶言想，我这辈子就这么任性一次，即使我运气再差，这次，也总不能输吧？

——但他还是过于自负了。

他没有问出答案。为什么？也许他终究天分不够，突破不了桎梏。也许是他并不能通神，他并不像二叔所说，是被神偏爱的凡人。

天道的嘲讽与反噬来了。

那是什么感觉呢？仿佛在那一瞬间被天雷劈中，从天灵盖蔓延到全身，每一个关节都在发疼。并不仅仅是皮肉上的痛苦，韶言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仿佛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全都错了位，连血都好似凝固了。

他甚至都叫不出来，那剧痛几乎让他昏过去。

韶言强撑着坐稳，他感觉到喉管里有什么热流正往上涌……不，不仅仅是那一处。他的眼前是一片黑红，耳朵似乎也不灵光了。师父在很焦急地喊他，但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微弱到听不见了。

艰难地抬起手指，韶言用此生最坚毅的

意志力，摸了一把自己的口鼻。

黑红色……到处是黑红色……是我眼前的血，还是口鼻流出的血？

耳朵里也有东西流出来。哦，韶言麻木地想，我在七窍流血。

他这时意识到，自己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