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自然有些睡不着,顾清溪翻来覆去地,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却都是上辈子,上辈子,落榜了,没考上,王支书来了,帮着出主意,家里哪有什么主意,只有听着的份儿,最后被支得团团转,什么都没成,嫁给了陈家,守着活寡。
公鸡第一轮打鸣的时候,顾清溪就睁开眼了,梦里的情景还在眼前,她怔怔地望着逐渐透出亮意的窗户纸,心里却是泛冷。
这些人,可真是黑心。
早上起来后,如往常一样做饭喂鸡,吃过饭,陈云霞抱着孩子去工厂里了,顾清溪便等着公安局里来人。
谁知道公安局的还没来,王支书两口子和村里几个往日有些威望的老爷子老太太都来了,大家的意思是,要给顾清溪说媒,说得当然是任家那小子。
王支书说:“家这里同意了,人家马上就帮们办事,到时候人家任家,还有咱村里几个长辈都当一个见证,这事儿就成了。”
上辈子,他们慢悠悠地抻了两个月呢,没想到这次这么急,是怕萧胜天回来把这事给毁了?
过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脱显然是不可能了,廖金月看了一眼顾清溪,明白她的意思,便直接说:“我们商量过了,看看回头考试成绩,考得好还能继续上大学,考上的话,再复读一年也行,反正家里有钱,能供得起。”
这就是底气,和上辈子同,上辈子顾清溪一家子就是落入陷阱的麻雀,怎么都蹦跶不了,?以人家可以心平气和地等,这辈子却等及,仿佛恨不得马上把她卖了似的。
王支书媳妇一听,那脸色就好看了:“复读?那哪行,那得耽误多久啊?”
旁边的几个奶奶辈的就开始劝了:“我说金月啊,人家愿意娶清溪,咱得高兴,咱摊上这种事,人家愿意帮咱,多好啊?再说以后嫁过去,到了首都,人家?能帮忙,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廖金月还要说什么,顾清溪站起来了。
她笑了下:“叔,婶,今天真是劳烦你们走这一趟了,昨天婶刚提这件事,我娘?是一时糊涂,竟然说想想,晚上我们商量了下,这件事我们不愿意,怎么着都不愿意,毕竟是新社会了,愿意,难道还能强娶不成?劳烦叔和婶回去,帮忙回绝了这事。”
王支书沉着脸:“这是白让我折腾吗?我这都是为了们,为了们,特地跑了一趟城里,叔更是给人家说了多少的好话,结?倒是好,一句话愿意就拉倒了?说你有良心吗?别人为了好,还领情?”
顾清溪:“叔,对我们的好,我们记住了,过这个情,暂时真没法领了,再说,今天有件大事,叔可能不知道吧?”
王支书颇为不屑:“什么”
顾清溪轻声说:“公安局的今天过来,帮我们找录取通知书。”
“啊?”王支书媳妇吓了一跳:“这点子屁事儿,惊动啥公安局?公安局为啥要来?”
王支书皱眉,没吭声。
顾清溪:“昨天我去公安局报案的,今天人家说来查。”
她这么一说,王支书那脸色就难看了,猛地站起来:“清溪,行,厉害,敢情根本就没信叔婶,就没打算听你叔婶的,自己存着小心思呢!就是一个小姑娘家,以为读了几年书去过首都了得,?别以为你有两个臭钱就眼里没人了,去打听打听,叔我当了这么些年支书,怕过谁?在我眼里,蹦跶了几蹦跶,?翻不出去天!”
顾清溪笑了:“我能翻出天去,但是我相信党,相信法律,?相信公安局,他们一定能给我一个公正。”
周围几个前来说项的,本来以为是成就美事,想着帮着劝劝就劝劝,现在看这情景,多少心里犯嘀咕。
这叫啥事儿?敢情人家顾清溪根本不想嫁啊!
就在大家犹豫的时候,便听到王支书儿媳妇跌跌撞撞地跑来了:“爹,娘,好了,公安局来了,来抓人了!”
她这一喊,王支书媳妇?惊得轻:“啥?”
王支书僵硬着脸,瞪了一眼顾清溪:“清溪,既然主意这么大,行,那你就一条道走到黑,以后,谁?管你家这破事儿!”
说完,直接甩袖子走了。
王支书这一走,王支书媳妇看看自己男人,看看顾清溪一家子,?是跺脚:“好好的事,怎么弄成这样,们啊们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王支书媳妇?走了后,其它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都面面相觑,最后咳了声,尴尬地说:“那咱们?去看看?”
>>
公安局来人了,小警车在农村土道上呼啸,这在宁静的小村子里,算是很大的动静了,别说是本村的,就是隔壁村的,都好奇地来热闹。
以至于顾清溪等人过去王支书家的时候,织着毛衣的大姑娘小媳妇,瘪着嘴儿的老头老太太,还有流着鼻涕的小孩儿们,里里外外围了少人,大家都来看稀罕。
王支书看到一群人围着自己家,还在那里议论“公安局来抓人了”,脸色就更难看了,王支书儿媳妇却是有些慌张:“爹,娘,这可怎么办?”
王支书冷沉沉地扫了儿媳妇一眼:“慌啥,是你偷的吗?是你偷的慌啥?”
王支书媳妇忙给他使眼色,王支书骂了句:“上台面的玩意儿!”
那儿媳妇听着,就委屈了,埋怨地瞪了王支书一眼,过到底是没敢说话。
恰好顾清溪过来,淡淡地来了一句:“王支书说的是,冤有头债有主,谁偷的就算谁的,别管是老人小孩,反正偷了就得负责任,现在严打,我听说城里有人偷了别人一只鸡直接判了20年,还有人因为调戏了妇女直接枪毙了,法律一定会错怪好人,但?会放过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