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静站在梯子下面给小黑子搭手了一天,落了一头一身的灰尘;回到这边的三楼,热乎饭菜摆上了桌,她还是先回了宿舍冲了个澡。
换了套浅色干净爽洁的素色小花居家服,披着半干的一头长发,施施然进了小会议室。
欧阳静不担心,会没了饭吃。
自己惯常坐的位置,桌上青瓷碗里留着的一准是肉块最大,最鲜美的一份。
欧阳静饭量不大,吃的也不快,一面细嚼慢咽,一面竖着耳朵听一老一小爷俩聊的热闹。
事情过去了,回头聊起,有感慨,有感动,却不会再有身处其间,左右为难,仓皇无措。
由何晓引起的这两桩麻烦,平息的过程,绝不是如今老严说起来的轻松。
办完何欣瑶的葬礼,小黑子人进了监狱,老居爆了脑血管抢救及时,留了半条命。
为了争孙女,老居寸步不让,着急上火,就又要再爆一次脑血管,小辈们有劲却没处使。
先不说,按道理,讲情分,老居是何晓的爷爷,老何也是何晓正经的姥爷。虽说和老居这边亲近,兄弟姐妹们也总不能去何家把何晓生生抢回来。
再说了,老何老两口子老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欲绝,一连数日不吃不喝;
陡然见到个活脱脱就是女儿再生了似的孙女,嘴甜性子又好,何晓就是俩老人的心理寄托,揣怀里怕硌着了,捧手心里又怕摔着了,为了照顾身有残疾,二次失去了母亲,以泪洗面的孙女,老两口强颜欢笑,总算是有了点活气。
也幸亏有个何晓,才让俩老人逐渐走出了丧女之痛。
谁又于心何忍,去伤害俩满心伤痛的老人家?
不管吧,眼瞅着老居急的又要爆血管;管吧,别说没法插手,女儿走后,老何也是大病一场,高血压,心梗;心脏里面多了几个支架。
都是半条命,劝谁?这二位,年纪大,气性更大,哪句话没说顺耳,分分钟敢当场死给你看。
可事情摆哪,都远远的躲着,又不成。
那段时间,俩长辈隔空较劲,小一辈就是噤若寒蝉熬日子。
何欣瑶哥嫂闹着争家产,再大的气头,跟爹娘也就敢大声嚷嚷。情绪不好,瞅见何晓,嘴一秃噜,骂了几声“野种。”
居小妹听说后,前脚奔何家,宁浩后脚怀里揣把菜刀就追了去。
就这俩二杆子堵着何家的门,何家哥嫂也没怯场,舞刀弄枪要对着干。
实在是拿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偌大的家业,不争,可就没了。
居小妹的哥哥姐姐们却没法帮手,还要把人给劝回家;
从何晓爹妈小黑子和何欣瑶那论关系,都是一家人,这就是家事,道理讲不清,干架更解决不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