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了享受平淡生活,必然是畏惧了人生里的波峰浪尖。
曾经喜好惊险刺激,探寻事件真相,把事实展现给广大民众的名记陈晨,换了工作,结了婚,怀上了孩子,一节节的褪去了头角峥嵘,开始由衷的希翼着一份平淡从容的日子。
只是,陈晨的这一份美好愿景从开始就是个虚幻。
按照预定好的时间,齐狩陪着妻子一早去医院做孕检,却惯常的拎着个阔大的手提公文包。
目送着妻子陈晨进了检查室,齐狩一路小跑去了后楼的住院部。
十一楼的骨科,很是熟悉的地方了;再次光临,迎面遇到的小护士都善意的和这个雅致的中年大叔含笑点头,不等齐狩开口询问,便熟稔的指点某个常住病患再次入院的病房。
三天前,某人步行出行,竟然踏进了快车道,被一辆疾驰的摩托车带翻在地,尚且未去掉定位钢板的腿,咔嚓,和僵硬的路沿撞碰后,又一次断裂开了新断口。
守在离异了的丈夫病床边,短短的一年时间,曾经一派大家闺秀文雅淑静的徐丽珠,遇到难得的探病者,毫无形象,表情丰富,语速激烈,诉说着种种心酸。
有了陈晨的提点,惊觉的及时,和车祸的对方协商,将房产解冻,出售后,赔付过对方损失,尚且有了三十多万的余款。
只是公司的官司以及瓷盘的赔付官司,对方都不肯让步。
父女二人都有着经济纠纷的官司,徐丽珠手里的现金便不敢存进银行,只能放在租住的小单元房。
可是,遁迹寻来的瓷盘被打碎的一家人,孩子的祖辈带着孩子的舅舅和叔叔,五六个壮汉,堵着门要给孩子治病的钱。
仅有的三十多万现金,既是经济收入来源的一家人生活所需,更是躺在医院病房的病人的救命钱。如何敢拿出来?
老徐再一次爬上了十九楼阳台窗台,叫喊着,老子跳下去,你们都别想好过,一次次的以一条老命为一家人争取活路。
如此反反复复,被那一家人站在楼下跳脚骂,‘打人,欠钱,赖账,你个老不要脸的泼皮,你跳呀!摔死了,世间少一个老流氓。钱不要了,就当是为民除害。’
一来二去,租住的整个小区便都知道,有这么一家人,缺德带冒烟,欠钱不给,死皮赖脸。
即便是如此苟活,说不清是意外还是注定了的,那人,竟然就又出了车祸,骨折了。
齐狩惦念着产检妻子,紧忙告辞离开,在病房门外,悄然递出包着报纸的五万块钱;“陈晨和我的一点心意,拿着吧!”
徐丽珠稍稍推脱,神色黯然的接了过去。
一家四口人,吃喝拉撒睡,样样离不了钱。病房内还躺着个吃钱的貔貅。
生存比起脸面要重要。
带着金丝眼镜,真丝深蓝衬衣领口敞开,一身正装西服,气质温雅的高挺中年人,在医院门口,拦住了陈晨夫妇。
中年人有着不为生活赶时间从容淡定的成功人士的气派。
只是一开口,陈晨夫妇就顿时如入冰窟。
“陈总,齐总,我姓封,是受居先生委托,来找二位核实一些过往的事情。”
紧邻着医院的咖啡厅,男子简单的询问过,便合上了笔记本;“陈总,我问完了。”
“封先生得出了什么个结论。”陈晨蹙着眉,探问。
“我只是受居先生私人委托,对居先生感兴趣的往事做一番调查;既然不是司法调查,自然不需要完整的证据链,结论只能是居先生个人由此得出的判断。”中年男子笑容和曦,轻巧的捻着银色的小勺搅动着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