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往常惯例,御前也差不多该来传话了。
阿宝摇头,“师傅只吩咐小人将赏赐搬来,别的并未提及。”
看来皇帝今天懒得传召她侍驾,这样也好,夏桐正可以松散松散。
将宫外买来的话本子看了几篇,又将压在枕下的避火图仔细钻研一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此消磨完辰光,天已经近黄昏了。夏桐正想着是该继续到李蜜处蹭饭,还是该破除悭吝本性,到御膳房点几样好菜,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外头安如海洪亮的声音已然响起,“陛下驾到。”
说起来一个太监能有这把好嗓子也是挺不容易的。
夏桐慌忙从榻上下来,匆匆理了理妆容便到门外迎接,“恭迎圣上。”
刘璋还是头一次到柔福宫来,满眼都是嫌弃,觉得殿门太小,院中的花木太过杂乱,地上还有些未清理干净的瓜壳果皮——难道夏氏平日里都这般懒散么?
夏桐瞧见他的目光,心虚的道:“妾正打算命人清扫呢,谁知您忽然就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还以为能好好休个假,谁知班主任忽然来家访,夏桐森森感觉自己重回学生时代。
好悲催~
刘璋拍了拍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板起俊脸:“朕为何不能来?这天下都是朕的。”
行行行,您老威风。夏桐赶紧认怂,亲自扶皇帝进殿,将他按到一张太师椅上,又命秋菊倒茶来。
不过料着皇帝不会用她殿里的东西,夏桐只让人拿去年的陈茶叶冲了一盏——新茶还未开封呢,不必费事了。
反正皇帝一向嘴刁,再好的茶叶都味同嚼蜡。
谁知刘璋偏偏端起饮了口,眉头皱得小山高,“这是几年前的茶叶?一股子霉味!”
夏桐:tot
赶紧让侍女换新茶来,这人怎么老不按套路出牌,害她服侍得心惊肉跳。
刘璋却嫌弃的摆手,“算了,朕谅你宫里也没什么好茶。”
夏桐:“……”
知道你还问,这不是故意找事么?
不喝茶,那就吃饭好了。刘璋问安如海,“时辰差不多了,御膳房的晚膳可有送来?”
夏桐以为他会就此离去,可谁知那人一拍膝盖,“算了,今日朕和夏美人一道用膳,让膳房不必费事了。”
夏桐一听便着了忙,她倒是不怕与皇帝同桌用餐,可问题是她这里没什么好菜呀!等会儿论起来不成了慢待客人?
夏桐就让春兰去李蜜处打打秋风,不拘什么红烧猪脚炝烤排骨拿来交差,不然全是素的看着多难为情。
刘璋冷道:“怎么,还怕朕抢你的东西?”
没见过这样小家子气的,一两道菜还生怕人占了,倒要从别处借来敷衍,他看着有这么贪么?
夏桐:“……”
她冤枉!
算了,皇帝要自讨苦吃,夏桐也懒得照顾人家的胃口,自暴自弃让春兰去御膳房取膳来。
等食盒送到,刘璋看着碗里的清炒菜心、凉拌茭白、烩三丝等等,惊愕溢于言表。
最有肉感的居然是一道菠菜猪红汤,猪红没见几块,汤倒不少。
刘璋夹起一箸菠菜端详片刻,诧道:“你平时就吃这种东西?”
难怪生得如此苗条,可见她陪自己用膳的模样,不像是食欲不振之人呀!
夏桐也懒得帮御膳房遮掩,诚实的道:“不止臣妾,大家所用的都差不多。”
准确的说,是她们这帮新人,刚进宫人生地不熟,既无门路,银钱也须省着花,自然无心打点。
刘璋沉默,唤安如海,“朕记得每月拨给御膳房的银钱可不止区区之数。”
安如海抹了把汗,皇帝该不会疑心他中饱私囊罢?天可怜见,他就算要攒棺材本,也不会在面子上做得这么不好看呀!他可成什么人了?
安如海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陪笑道:“银钱虽不少,可御膳房的菜色就那么些,有人点得多了,就有人点得少,分配不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