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进时竹的书房,是从来不需要敲门的,她站在书房门前,看着正在工作的少年,想了想,抓着玫瑰花静静跑到了旁边的房间,并没有打扰他。
沉浸在烦心事情里的时竹,眉心的沉郁之气愈发的重,他吐了口气,离开了电脑。
背景板母亲的事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的白白,最近对他,实在是冷淡了不少。
一方面,因为想要和白白白头到老的渴望充斥着他,另一方面,却是不希望白白难过,希望她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尽管,后一种选择中,他的存在,仅仅是一个陪伴着她的,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一个月,他没有去做任何的事情,这足以表明他选择了第二种,而第二种选择,无疑会让他痛苦万分。
因为啊,他要亲眼看着他喜欢的女孩,一步步地和他疏远,甚至喜欢上别人。
他转动轮椅,手指死死地掐着扶手,健康的泛着红润的指尖,也因为过于用力而发了白。
嘴里也像是吃了好几斤黄连一样,充斥着苦涩的味道,苦到心里,让他心尖都止不住的发颤,呼吸也像是带上了苦涩的意味。
他视线下移,看着自己完全没有知觉的小腿,无声苦笑。
天道,倒是也真的狠,这双腿,就足够打破他想要争取、想要追求的勇气了。
他的白白,虽然绝大多数时间都很宅,但,偶尔也会对那些名山大川感兴趣,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她都会想要去看一看,而他,却是完全,没有办法陪她去。
他没有办法陪她去看满山顶上,最美的朝阳,没有办法和他去雨林之中,感受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
他做不到将她抱起,也没办法和她一起逛街,在她累了的时候背起她,连说话想要在同一个视平线上,她都必须蹲下。
因为这双腿,他做不到的事情,多了很多很多,和他在一起,她甚至要忍受很多异样的眼神。
时竹松开轮椅,狠狠地掐住了自己没有丝毫知觉的小腿,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痛苦的神情,只是没有笑而已,但看着,却令人揪心至极。
“时竹哥哥。”
时竹紧紧抓住自己没有知觉的腿的手忽而松开,心底因为这一声而生起的喜意在他心底如同烟花一样炸开。
他甚至都来不及想那是不是他自己臆想而产生的幻觉,那个明艳的少女,就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时竹哥哥,你怎么了?”白白手上依旧握着自己从家里折来的两支玫瑰,这两支玫瑰虽然是她家里种的,但是看起来,却比在花店精心挑选过的还要动人。
不过此刻,她却顾不上担心等时竹工作完,那两只玫瑰会不会被她紧张地看死了。
她只顾得上关心,为什么这个温柔的人,看起来会这么得难过,像是那夕阳下,被枯枝缠绕的白鹄,甚是凄婉。
白白感觉心脏刺痛了一下,本不欲开口打扰时竹工作,只是因为等待的过程太过紧张而想要过来看一眼的她,却是控制不住的开口了。
她跑到时竹面前时,却见那个好像永远笑着的青年,忽而流下了眼泪,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滚落,像是一那穿石的水滴,滴到了白白心底。
她开始感觉到由衷的心疼,那无声落泪的青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脸上忽然又绽放了笑,像是本来死气沉沉的花,忽然焕发了生机,白白却是感觉到一阵心惊胆颤。
那生机太过璀璨,像是下一刻便会耗尽,然后陷入彻底的枯寂。
“花,是送给我的吗?”青年开口问道,他的眼睛很亮,在那副平光镜之下的眼睛,布满了喜悦。
白白看着青年,忽然又开始紧张了,最后,她点了点头,本来准备好的措辞,一句话也没用上,她只是脱口而出一句话。
她将花举到了青年面前,说,“是……是送给你的。”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本来的打算,全部都在这措手不及之下,忘了个一干二净。
两支玫瑰之上,还有漂亮的水珠,应当是刚刚撒上去的,花枝上面的刺被修剪得很干净,但,这明显就不是花店中的花,反而像是,刚刚在哪个花坛上现摘下来的。
时竹却是笑了,笑得很开心,甚至连眼都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两支花,像是接过什么一碰就碎的珍宝。
接过两支玫瑰后,他的目光转向白白,看着白白的眼睛,正了脸色,他说,“白白,我真的,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