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白寻音觉得胃里像是被塞了一块石头似的,有些撑。
她轻蹙眉头揉了揉小腹,脑子里不自觉的闪过今晚喻时恬说过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像是魔音穿耳——
“我哥就是忘不了他那个狐狸精前女友。”
“他六年都没谈恋爱。”
“啧啧,我可真想见识一下他那个前女友的庐山真面目。”
……
如果喻时恬知道那个‘狐狸精’就是自己,场面得有多可笑啊?
想到此处,白寻音不免有些‘苦中作乐’的轻笑了声,然而笑意浮于表面不入眼,唇角笑靥还是缓缓落下。
她想起刚刚喻时恬跟她说的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和他们的过去有关,仔细想想打开尘封记忆的一件事。
那还是当初白寻音觉得最痛苦的时刻,分明是除夕前后,可少年的玩味让她整个世界犹如海市蜃楼一样的崩塌,尤其是喻落吟送给自己的那条手链。
那条当初她觉得像是一个华丽的狗链子,绑在她腕上充满束缚的手链。
白寻音今天才知道,那条tiffany的手链是喻落吟拜托喻时恬买的,背后还有一个‘故事’。
“我哥对那女的是真上心,我记得我上高二那年过年,大年三十的,这货非得让我想办法给他弄来一个限量款手链,说是要哄女朋友。”喻时恬说起关于喻落吟过去的八卦,绷不住的兴致勃勃:“整个林澜都没有,我连夜托人给他从樊城调来一条,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女孩压根没买他的帐,我哥那一个月脸都是黑的。”
喻时恬说到此处,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继续说:“不过他是活该啦,他这个人混蛋,后来才跟我说他自己是因为打赌才跟那个女孩在一起的,人家不理他了,他又懊恼的要死要活的。”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回头草可以吃?就算我觉得那个女孩是勾人的狐狸精,让我哥都对她念念不忘,但也不妨碍我觉得我哥活该。”
喻时恬是一个真正通透的人,她因为这么多年看着喻落吟‘形单影只’,所以在情感上心疼她哥,才用‘狐狸精’这种形容词来形容当初那个女孩。
但在道义上,她依然觉得她哥活该——毕竟女孩可以理解女孩。
白寻音全程平静的听着,末了微微笑了笑。
时隔多年,她才知道原来当初那段时间不是她一个人在痛苦,喻落吟原来也会像幼稚的毛头小子一样向别人求助,为的是挽回她。
白寻音不禁扪心自问了一个问题——如果她在六年前知道喻落吟这些事情,也可以预见自己走后他的颓废伤心,她还会做出和当初一样的决定么?
其实不消一分钟就有了答案,她依然会的,也许她本身就是个冷血动物。
她并非不喜欢喻落吟,只是这种喜欢抵不过现实,例如她和喻落吟之间的差距,家庭,等等……
这些问题,在当初都是活生生的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喻落吟不清楚,可她能视而不见么?
可现在呢?
现在她已经有了不错的学历,房子,有了给自己撑直腰杆的一切,少年时期那种无法宣之于口的‘自卑’还会如影随形么?
白寻音那颗在研究量子物理理论,不眠不休的做建模时的脑子都不会像此刻这么混沌,简直想不清楚。
幸好阿莫这个时候发信息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但信息内容又莫名的有些‘火上浇油’。
[音音,我刚才在班级群里看到他们说这次聚会喻落吟好像也会去,他之前从没去参加过哎,这次是不是因为你呀?嘿嘿嘿。]
最后三个‘嘿嘿嘿’,八卦看戏本质暴露无遗。
白寻音眼睫微动,想了想给她回了个省略号过去。
轻表无语。
阿莫的消息接二连三的发来——
[要不然我给你拉进去群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