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市城市面积不大,大部分娱乐场所都主要围绕着市南市北两个商业中心,由一座横跨南北的临江大桥连接起来,明泽市最好的两所高中就分别坐落于大桥两端——附中在市北,一中在市南。
一中的人喊许清恺“许老板”,也并不单纯只是开玩笑,某种程度上来说,许清恺确实算半个老板。
大多数同龄人还在向父母要钱的时候,他就已经用奖学金赚到了人生中第一桶金,跟人在市南合伙开了两家店,一家电玩城,一家火锅店。
虽然他在外面的事学校里鲜少人知道,但大家都知道许老板有钱,而且全是靠自己的赚的,在所有不熟悉他的人眼中,他赚钱的头脑和好运气都是与生俱来的。
许清恺的合伙人叫雷掷,以前也是一中的学生,后来因为为一些事情被迫退学了,替人顶包进去了一段时间,虽然后来证明无罪被释放出来,但人也颓靡了好一段时间,后来东拼西凑地筹了笔钱开了个火锅店,结果经营不善连月亏损。
雷掷找许清恺借钱之前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只知道他成绩好每学期都拿奖学金,便想着先从他这借个两三万的滚了流水应个急,结果没想到,好家伙这小子居然这么有钱。
雷掷当时收了转账自己都有点心虚,忍不住问许清恺:“你确定?二十万,在咱们明泽够娶个老婆了,万一赔了我可一时半会儿没钱还你。”
许清恺没事人似的嘲笑他:“废话那么多,不要现在就把我老婆本还回来。”
那年冬天赶上雷掷的儿子雷小锤生病住院,事情全都扎堆赶到一块去了,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来这钱借出去时许清恺就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也没想着再要回来,为了减轻雷掷的心理负担就说全当是入了原始股。
雷掷和沈珍珍两口子成天家里医院两头跑,顾不上火锅店这头,许清恺没事就抽空店里帮忙看着,没想到来年春天,火锅店的生意竟然又起死回生了、还越做越红火,雷小锤的病情也顺利康复。于是雷掷又装修扩大了店面,跟许清恺俩人又合伙开了家电玩城,再后来又有了家健身房。
雷掷也是个局气的人,雪中送炭的情分摆在这,即便现在二十万块钱搁在几家店的总流水里九牛一毛,但份额还是按照最初最困难那会儿说好的给他分。
有次雷掷喝多了,醉眼惺忪地跟许清恺半开玩笑:“不对啊,我才反应过来,你小子其实是抄底并购了我雷氏集团吧,搁这放长线钓我呢。”
许清恺也不跟他假客气:“拿我老婆本钓你?你还是人吗。”
雷掷立马嘿嘿笑着投降:“服了服了,我彻底服了,可怜我那未来弟妹,还不得从头到脚里里外外被你算计得明明白白?”
许清恺也笑:“你雷氏集团什么时候能先上个市?我还等着带我老婆本套现走人呢。”
许清恺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平时没什么事的话基本也只是周末时才过去照看下火锅店和健身房的生意,电玩城那边他嫌麻烦,只偶尔才过去一趟。
有一阵明泽忽然铺天盖地地流行起来短视频博主探店,有次他在火锅店前台帮人结账时被博主拍了发到网上,他当时没在意,后来视频火了,店也火了,学校里不少人也听说了这件事。但许清恺低调,只说自己在朋友的店兼职打工,合伙经营的事从来没承认过,风声渐渐压了下去,但却无法阻止有些和他比较熟的人见了面就起哄喊他许老板,越不让叫就叫得越欢。
其实学校里也有不少人家里是真正做生意的,就比如他同桌王泊,那才是位正儿八经的少爷,但大家还是只愿意半开玩笑地叫他一声“许老板”,这里面有佩服,更多的是心之向往的羡慕。
大家都觉得他见的人多、经历的事也多、手上又有自己赚的钱,自由得就像天空里的鹰,跟他们这些每天只能困在学校里日复一日地埋头刷题、陀螺一样在教室里打转的笼中鸟不一样,所以即便许清恺本人从不承认,但大家依然还是自发地更愿意选择相信那些关于他的传言,仿佛学校里只要有他这样一个人存在,便是有人在这苍白无趣的刷题岁月里代替他们去看过、经历过学校围墙外面的世界。
许清恺这次过来电玩城之前没事先打招呼,几个店员见他一反常态地来了,一下子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许清恺从背包里拎出个塑料袋,里头装了沉甸甸一袋子的游戏币,一抬手,不轻不重地搁到了柜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