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天子下令,贬谪我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当天,李某就想离京赴任,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天子既然下令,早早赴任才是正途。
不过,汜水侯你也知道,李某如今年届古来稀,那一天在金銮殿上,我又因为王焊王鉷兄弟的胆大妄为而受了惊吓,一口气没上来,咳嗽得撕心裂肺,要不是不汜水侯出手,说不定李某当场就会咳死在金銮殿之上,回到家中,李某就一病不起……
所谓“年老体衰”,这四个字儿在李某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才耽误了行程……”
李林甫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番之后,脸上带笑,对谢直说道:
“汜水侯放心。
如今,李某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养,身体状况已经大有改观,虽然还没有彻底痊愈,想必也没有大碍了……
不用汜水侯催促,李某就这就带着全家老少一同前往荆州!”
说完,还特意咳嗽了两声,配合上他的年龄,还真有点“风烛残年大病难愈”的意思。
不过,谢直没有上他这个“卖惨”的当,直接一声冷哼。
“现在想走……未免晚了一点儿吧?
李,长,史!”
李林甫听到这个称呼,用荆州大都督府长史这个官职,加上李林甫形式组成的“尊称”,从谢三郎的嘴里叫出来,顿时眼角就是一抽抽。
只听得谢三郎继续说道:
“从四月初一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你不想离京,只说自己年老体衰,正在养病,我看不尽然吧?
李长是除了养病之外,好像还干了点别的……
比如……
在长安城中散播谣言,说什么是我谢三郎逼反了安禄山……
李长史,您现在已经不是政事堂的李相了,而是荆州大都督府的长史,是不是应该考虑点荆州大都督府的事务,少替大唐操心了?”
李林甫听了,顿时脸色大变,随即摇头。
“汜水侯何出此言?
李某就算有心不愿离京,也不会在长安城中散布这种谣言啊!
如今你汜水侯已然权势滔天,在长安城中与你对立,别说我一个被赶出政事堂的糟老头子,就是我坐在大唐首相的位置之上,在这个时候,也只有避你锋芒的份儿,怎么还会主动去招惹你堂堂汜水侯?
这里面,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
谢直冷冷一笑。
“李长史,莫不是忘了我谢直谢新竹乃是明法出身,这些年的本职一直在御史台流转,要是没有点证据,谢三郎哪敢轻易登门?”
李林甫还要多说什么,谢直却不给他狡辩的机会了,满是玩味地看着李林甫,故作感叹地说道:
“其实,也对,如果我谢三郎是您李相的话,恐怕也心有不甘,不愿如此灰溜溜地离开长安城……
且不说您李林甫李相独掌大唐相权一十八载,一朝罢相,灰溜溜地离开长安前往荆州,天下人将会如何看待你……
只说您李相独掌大唐相权一十八载,日后史书之上,无论如何也跳不过您这位开元、天宝年间的大唐首相。
我想,您李相,恐怕不愿意在将来的青史之上,留下一个罢相的结果吧?”>r>
李林甫听了,不由得神色大动。
身前功、身后名,自古以来都是最高追求,超越了一切的那种,谁还不想在青史上留下一个好名声啊?
李林甫当然也不能例外。
谢直看到他神色的变动,不由得一笑,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