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儿,不就是动动嘴皮子么,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
而且还要喊得响亮!
越是响亮,就越是容易引起谢文的注意!
现在呢,人家文少爷已经看明白了,刚才劝慰众人的时候,还特意提出来,“不能让常山郡的忠义埋没”,已经算是做出了承诺……
行嘞,事情到了这个程度,正好,再喊口号就过犹不及了,万一人家文少爷当了真咋办?难道真的集合人马跟叛军硬碰硬去?别闹了,郡兵是个什么德行,谁心里没数?如何能够是安禄山麾下十万幽州边军的对手?说白了,会死人的!
颜真卿和袁履谦对视一眼,那叫一个无奈,袁履谦清了清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这里之后,才开口问谢文。
“文少爷,关于我常山郡下一步的行止,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
谢文一愣,赶紧摇头,“履谦兄,不是,袁长史,小子不过是借着家叔父的虎威信口胡说几句而已,有何尝敢越俎代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人打断了。
颜杲卿。
“文少爷不必妄自菲薄,
您毕竟出身名门,汜水谢氏,法武传家,早就享誉大唐。
颜某听族弟真卿说过,即便汜水侯身兼三使职,堪称淮南一地的一方诸侯,却也对谢家子弟要求得极为严格,据说到了年龄,就会直接投身淮南军中,从最基本的士卒做起,什么时候升任旅率能够统领百人作战,才允许退出淮南军,以谢家子弟的名义行走大唐……
文少爷既然能够从扬州出发,先至平原,后到常山,想必早就按照谢家的规矩完成了军中的历练……”
说着,颜杲卿抬起手,一指常山郡的上下官吏。
“我等,不过是把书读死了的书生而已,就算偶有佩剑提刀之人,也是慕豪侠之风学了一身血勇而已,哪里比得上文少爷你身在军中历练多年?
这么说吧,治理郡县、调解民生,我等自然不敢妄自菲薄,不过要是说对军阵之事,实在是力有所不逮啊……
文少爷须知,现如今国难当头,可不是计较什么虚礼虚名的时候,还请文少爷不吝赐教,一来能尽量保存我常山郡有生力量,二来,也能让我常山郡为平定叛乱,尽早出上一份力量!
颜某,在此,多谢了!”
说着,颜杲卿堂堂太守,在常山郡太守府的正堂上,当着一种常山郡官吏的面,站起身形,正冠抖袍,向谢文叉手一礼。
常山郡其他官吏,一见太守如此,也纷纷起身,叉手为礼。
“有劳文少爷了……”
“文少爷,国难当头,自当戮力同心,还请文少爷万勿推脱。”
“请文少爷不吝赐教!”
谢文连连摆手,“诸位大人折煞小子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谢文不想说也不行了,他也没有想到,曾经的天下盐铁使府的掌书记,竟然将谢家这点规矩给买了一个底儿掉。
现在再说什么不懂军阵之事,那就纯属胡说八道了,更不用说什么军中历练仅到旅率,擅长百人作战,不懂整体战略的废话了,毕竟谢三郎已经是天下兵马副元帅了,要说在他身边成长起来的谢文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也根本就没人信啊……
更不用说颜杲卿以堂堂太守之尊,竟然当众行礼,其诚意满满,让谢文实在没有不开口的理由。
“既然颜太守如此信重小子,那……小子狂妄,就胡说两句,若有不当,还请诸位大才不吝指点……”
常山郡众官吏一番客气之后,谢文这才再次开口。
“常山郡反正,最大的作用,不是击杀多少叛军的有生力量,而是截断叛军的运输线,切断安禄山与老巢范阳之间的联系,让叛军收尾难顾,为正面战场上击败叛军创造条件……
如何切断?
不能指望郡兵!小子虽然不知道常山郡兵的具体情形,不过想来也跟平原郡一样疏于训练,如果与叛军正面相抗,自然难以取胜……
还是要依靠大唐正规军,或边军,或淮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