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还别出心裁,知道我安禄山喜好热闹,特意让人训练了两头大象,在宴会之上,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那一天,我酩酊大醉!”
说完,低头看向手中的酒杯,满脸苦涩地说道:
“想不到再一次喝多了,竟然是在这帅账之中独自饮酒,还是被他谢三郎从汜水关一路追击到了这里……
刚才,我就在想,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在范阳起兵,依旧还是大唐的东平郡王,如果我出征塞外大胜归来,然后向天子讨要那两头会跳舞的大象,他会不会直接赐给我?”
李猪儿已经彻底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安禄山兵败之后,心心念念的,竟然是两头会跳舞的大象!
不过话说回来,大象能够跳舞,本来就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景,那两头大象,不说绝无仅有,想必也是凤毛麟角吧?
这样稀奇的宝贝,如果安禄山真的开口跟老三讨要,他李老三……
“一定会给我!”
安禄山死死捏着酒杯,指节都有点泛白了,却笃定得很。
“天子对我,着实不错!
推食食之,解衣衣之,别说区区两头大象,就是天子内库之中的其他宝贝,也任凭我安禄山予取予夺!
说实话,我造反了,真不怕什么大唐的名将,就算他谢三郎,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借助地利、机缘巧合而已……
我最怕的,却是日后如何面对天子!
且不提我兵败被擒、被解往长安了,就算我一路势如破竹,破了汜水关、破了东都洛阳,又破了潼关,一路打到长安城下,如果天子亲临城头,我都不知道战场相见,我安禄山又该如何面对他?”
李猪儿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多年,他就一直跟在安禄山的身边,天子李老三是如何对待安禄山的,他是心知肚明,开元二十三年有活命之恩,随后这么多年以来又是有待厚待,都说王鉷是天子面前的红人,但是以李猪儿看来,安禄山才是当之无愧的天宝年间的“天子面前最大的红人”。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安禄山竟然在范阳悍然谋反了,什么前因后果的,都不必多说,仅仅就天子和安禄山而言,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
李猪儿不敢接话,安禄山却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不多时,一整坛就被喝完了,安禄山还不干,接着要,李猪儿没办法,只能继续,然后眼看着安禄山醉得越来越厉害……
就在李猪儿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帅账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猪儿一愣,随即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酒,一侧身就挡在了安禄山的前面,如今大帐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安禄山的亲卫曳落河全被他轰了出去,又赶在大军刚刚战败,而安禄山自己又喝多了,在这种情况下,不由得李猪儿不防备一二。
也不怪他如此小心。
安禄山所在的地方,乃是大军帅账,说得直白一点,这叫白虎节堂!
擅闯,杀!
结果还就有人往里闯,能不让人心中有所怀疑么?
脚步声近……
“啪!”
后账的门帘直接被挑开!
“节帅,大喜!大喜啊!”
来人,正是高尚。
李猪儿一见,这才松了一口气,别看安禄山对弥勒教现在心存不满,但是不可否认,弥勒教现在和安禄山牢牢捆绑在一起,论造反的坚定程度,非弥勒教莫属。
既然是高尚来了,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了,所以,李猪儿就很隐晦地让开了位置。
不过,李猪儿心中也在疑惑。
怪不得我家主人看不上这位弥勒教的教主,是够没溜的……现在都啥情况了?攻打汜水关足足好几个月,非但没有攻破,反而被淮南军抓住机会一个反冲,硬生生地打退到十里之外,一战过后,连死带逃,十万大军,现在不过三万出头了,就这,还大喜?
安禄山顾忌也是这么想的,看着满脸兴奋的高声,却表现的很是淡然,端杯,喝酒,放下酒杯之后,瞥了他一眼,这才问道:
“喜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