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三叹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畜生居然如此重情重义!在探马救下你时,想必那马儿已是筋疲力尽一息尚存,突然扬起前蹄朝上天嘶鸣了一声。紧接着,双眼暴鼓口吐白沫侧身倒在了地就与世长眠了。”
杨四郎眼里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哭得像一名啼哭孩童。
“我与它相依为命一路逃来,没想到它竟对我不离不弃。敢问恩人,马儿葬在了何处,我想去见见。”
刘十三吁了一口气道:“那马儿就掩埋在关外道上,现已入夜按朝廷律令不能擅开关门,等天亮之时你再去祭拜吧。”
一盏茶功夫过去,刘十三安静地待杨四郎控制住情绪。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从北边而来。”
杨四郎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双肩微耸一下回道:“我名杨四郎,是山西太原人氏。今年四月之时,鞑子大肆劫掠村落将我兄长二人掳到了北边。朝则恶骂,昔则鞭策,被那鞑子当做奴役驱使。为了逃离非人的地方,我趁鞑子饮酒醉倒之际,偷走了他的好马往南边逃来。”
虽然刘十三救了他,但杨四郎心中还是留了一点心眼。这也是他长年混迹龙蛇混杂环境养成的警觉。
刘十三感叹道:“好在老天有眼,助你逃回了南边。”话音刚落,刘十三话锋急转问道:“对了,那箭矢可是鞑子追杀时射出的?”
杨四郎为保不出岔子缜密想了片刻,伤心地点了下头:“正是!”
“咦,这就怪了。本将观你伤口上的箭矢是我大明军中所使啊?”刘十三有意地瞥了杨四郎一眼自言自语道。
杨四郎心中“咯噔”一声,急出了一身冷汗,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一茬。他慌忙在心中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这我倒是不知,有可能鞑子从我大明士兵手中抢去的。”
刘十三若无其事地说道:“嗯有可能鞑子在土木堡手一战中缴获的吧!对了,你兄长与你一同被俘去塞外,怎不见他人回来?”
这不问还好,一问直接戳中杨四郎心中的刻骨之痛。杨四郎瞬时泪如雨下,痛楚回了一言:“我兄长再也回不来了,他被鞑子杀死在了塞外。”
刘十三起身好言安慰了几句,便转身出了客房。
刚走出屋外,刘十三面容诡异一笑低声自言道:“没想到这小子演得挺入画。”
走出院,他向月门左右两旁招了下手。顷刻间,几名心腹飞速半跪其身前。
“将军有甚么指示?”
“都撤了。”
“是”
翌日清晨,天微朦朦亮。一夜辗转难眠的杨四郎盘腿坐在床上,此时的他心里处处牵挂着送信一事。
“这眼睛一睁一闭就已过去了两日。不行,皇上大事要紧,得尽快离开此地赶往京师。”杨四郎将烂得不能再烂的衣裳草草穿着在身,忍着疼痛缓缓下床。
恰巧隔扇门在这时被推了开,一名侍女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你身上有伤,怎么下床了?”
杨四郎强自打起精神拱手道:“多谢姑娘的照顾,在下已叨扰两日有余,是时候离去了。”杨四郎说完便慢慢出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