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确认没听错后,一溜烟的钻出了屋。她前脚刚走,面有讶色的罗通后脚跨进了屋,显然是对大将军放走她而惊讶。
“启禀大将军,几名妇人还没动大刑便全招了。”
朱祁镇饶有兴趣问:“哦?都招了什么?”
“据妇人所说,死去的老汉世代都居住林山村,是弥勒教中现任的唯一教主。至于他怎么成为邪教教主的经过她们一概不知,她几人则是北方南下的难民。林老汉在几年前将她们收纳进教变成了信徒,也成为了他的心腹手下,均来自战乱的边境。”
朱祁镇听都是些小喽啰顿感无趣,自心里想了一会儿,道:“被募入伍的村民所有严格审查,是邪教妖人则杀,无则照旧。”
罗通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说:“将军,林老汉作为里长那村民很有可能是邪教信徒,招进军中恐会作乱,不如林山村的招募就此作罢吧。”
朱祁镇当即摇头否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算他们信奉邪教,那也只是祈求吃饱饭、过上平安日子的信徒,于心底根本没有造反之心。目前招兵进展十分缓慢困难,林山村入伍士兵是其他村的一倍有余,这数量如此之多怎能舍弃?传令下去先是严格盘查,其次编入军中不能插手后勤,再将每人依次分散错开,这样就算他们真是邪教妖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罗通眼前一亮,没想到大将军如此多谋。他再次禀报:“属下问清天龙寺距此地不远,特禀报将军是否出兵剿灭邪教老巢?”
说起天龙寺,朱祁镇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寺中正堂荡起的涟漪,只觉有些心烦意燥,他草草说道:“此事上报州府自有府官派人缉拿,当务继续招募士兵。好了,你下去吧。”
“卑职遵令。”
罗通接令后转身刚走到门槛处,便又回头请示:“大将军,那些妇人该如何处置?要不将她们充入军营,赏赐给各位弟兄吧?”
“胡闹!她们虽罪及致死但也是我大明女子。本将乃是大明将领,岂能纵容士兵y掠大明女子?将她们一律按斩处置!”
罗通以为大将军定想的不想就会采纳了他这一举两得的进言,哪曾想将军回应的却出乎预料,但这一言让其更为敬仰佩服面前的年轻将军。
“秋日交替冬已来,大雪飞天琼花开。”
草原上如同往年一般,只要入冬便会雪压冬云白絮飞。正当朱祁镇为募兵一事忙得不可开交之际,漠北的草原势力却没也因大雪纷飞而停止纷争。大雪对于中原士兵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所以凡是到了冬季,中原王朝历来会停止战事,等待开春后再行部署发动;但对于从小生活在恶劣环境的北方民族来说,严寒大雪却是太寻常不过了。
将近一月前,自朱祁镇夜袭威宁海子成功后,有意将这块烫手山芋让给了汪古部的特穆尔。暴怒三丈的太师也先接到战报,立即搁浅了原先准备攻打和林城的战事,转而抽调兵马回击剿杀特穆尔,因为威宁海子是他后勤的补给之地,如不回援就会面临断粮自败的局面。
特穆尔在接到也先回援威宁海子的消息后,对敌我双方的战力透彻地分析了一通,知道自己的残兵蟹将根本不是也先对手,故而打算搜刮一波战果就绕路往和林城撤去。谁料也先提前洞悉了他心中所想,故此在通往和林城捷径之道设下重兵埋伏,等着特穆尔往里面钻。
不及也先狡诈的特穆尔没有多想,一股脑领着族人军队撞了上去。前军族人刚到设伏的山丘之下,等候多时的瓦剌伏兵突现,以居高临下之势用箭弩好生招待了一番,溃不成军汪古族人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再次任人宰割。
眼看中了也先的奸计,万分着急却无奈的特穆尔只能忍痛丢下辎重带着众心腹驾马逃窜,直至奔出数百里才免遭于难。
在一座百皑大雪山丘下的一片空旷之处,一堆聚木烧得很旺不时冒起火花“呲呲”作响。
“驱虎吞狼!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气煞我也!”
火堆前,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迈之人挥着蒙古弯刀朝着雪地一顿劈砍,以此发泄心中的愤意。他就是兵败而逃过一劫的特穆尔。为了躲避瓦剌的追杀,特穆尔率领逃出来的族人东躲西藏以避风声,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数天之久。也正是这段时日里,特穆尔恍然醒悟了过来。他终于想通明国皇帝为何要将战果尽数送给自己了。
衣衫蓝缕血迹沾身的族人手下,见部落族长走到这步,心中的绝望更是升到了顶点,不禁悲戚地哭了起来,一时哀言怨语乎乎不断。
“逆贼也先杀我汪古妻儿老小,如今还要将我们斩尽杀绝,长生天不公啊!”
“这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住嘴!”一声大喝激厉而起吓得众人不住颤了一跳,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