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真玉罗这才醒悟过来,回到帐篷里换下舞衣,咬咬牙去了景和帝的帐篷。她们铁真部是草原五大部落里最弱的部落,最是需要天可汗的支持,所以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她父王,她都得赢得景和帝的欢心。
可尽管铁真玉罗鼓足了勇气连女儿家的矜持都丢在了一边,却听得宫人说皇帝出去了。明明身体不适,却怎么又出去了?
沈沉并未回帐篷,而是直接骑马去了朵神山。
上一次他和敬则则来,并未来得及点燃红烛,就遇到了丁乐香惊马的事情,想一想是不是那时候上天就在对他示警?
沈沉抿着嘴俯瞰山下,恨不能将野吕部和丁乐香重新再杀上一遍。
夜凉了,高世云有些哆嗦地拉紧了衣襟,却见皇帝还一直笔直地站在那儿,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高世云也不敢多嘴,只搓着手等着,却听皇帝道∶那窝窝草长什么模样?还有草里宝。上次来青索时,则则还亲自去采过。有窝窝草她才喝得下牛乳。
得,高世云看了看漆黑的山脚,这时候上哪里找什么窝窝草啊?而且即使找到了,又有谁来喝?但这种话高世云绝对不敢说,还赶紧上前道∶郭潇好像知道,上回敬昭仪出去找窝窝草,就是他负责护卫的。
沈沉笑了笑,那就叫他过来。
高世云被皇帝的笑容给晃得心里一惊,正常人这时候不该是触景伤情么?
偏偏皇帝提着灯撅着屁股在草原上找那窝窝草找得不亦乐乎,就好似真有人在等着喝一般。高世云想到这儿不由打了个冷颤。
如此景和帝在青索草原待了六日,铁真玉罗都没找到机会接近他,眼瞧着他明日就离开青索了,铁真玉罗再也坐不住了,她实在也弄不明白为何堂堂天可汗要自己亲自去草原上采窝窝草和草里宝,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但这却也给了铁真玉罗接近他的机会,否则皇帝身边侍卫如云,她根本就近不了身。
可尽管这样,铁真玉罗在借着地利想跑到景和帝跟前时,也被拦在了一丈远的地方干着急。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大声喊道∶天可汗,难道玉罗生得不美么?难道玉罗的舞跳得不好么?
沈沉抬头看着那个因为激动或者跑动过而粉颜赤腮的女子,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下一刻几乎要跳出来似的,草原女儿的凹凸有致,却是中原姑娘难以企及的。
铁真玉罗当然
生得极美,她号称草原明珠,容貌比敬则则也不输几分了,而且春兰秋菊各擅其
沈沉只觉得眼前晃了晃,耳边就又响起了那个有些骄横醋意的声音,啧啧,还是草原姑娘大胆奔放呐,人家在跟皇上你示爱呢,你也不表示表示?
沈沉微微一撇头便看到了那个手拿宝石柄马鞭的人,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掌心里拍着那鞭子,好似很想抽人一般。
沈沉笑了笑。
皇上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姑娘吧?是不是心花怒放啊?她很可爱吧?敬则则绕到皇帝的耳后冲着他吹了口气。
沈沉的肩膀抖了抖,敬则则就是这种性子,明明是她羡慕铁真玉罗的大胆直白,却非要栽到他身上说他怎么喜欢怎么欣赏了。当初那曹瑾也是,敬则则羡慕她的功夫和一个女子撑起半边天,却也非要说是他起了什么觊觎之心。总之她羡艳的那些女子,她就非得说自己也喜欢。
沈沉有些无奈地刮了刮眉毛。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敬则则跺跺脚,不说话就是心虚对吧?你心里就是喜欢她那样的吧?
沈沉想伸手去抱她,把她箍在怀里逼她把话吞回去,却生生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心里是明白的,他一抬手,她便又会似水波一样退去。
但高世云可不知道皇帝心里明镜似的,他只觉得皇帝好似中了邪一般,他的目光像是集中在一点上,却又像是透过他们看向了其他人。神情一会儿好笑,一会儿无奈,一会儿又有些悲伤。瞧着真有些渗人。
铁真玉罗久久等不到景和帝的回答,不由得着急地叫道∶天可汗,你为何不肯给玉罗一句话?哪怕是叫玉罗死心的话也行啊。
高世云见皇帝还是没回神,又看铁真玉罗已经羞惭得几乎要钻地了,他怕万一这位草原郡主想不开就遭了,所以忍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皇上,玉罗郡主她……
沈沉眼瞧着敬则则仿佛是墨在水面上作的画一样在自己面前渐渐地淡去,有些不舍地多看了几眼,这才转头看向铁真玉罗。
玉罗郡主是草原明珠,朕无心夺爱。沈沉淡淡地道。
高世云只觉得皇帝还真是奇怪,明明是入了邪,回神之后倒也能答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