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敬则则现在医塾时,女孩儿们一下就围了过去。本来她们初来乍到,见着一身贵气的敬则则时还有些害怕和惶惑的,并不敢靠近她,就怕自身上的味儿熏着她了,今却担心所以才围了过去。
“怎么了?”敬则则笑道。
女孩儿们一个推一个的,最后还是齐兰站了来,“先生,你,你没挨打吧?”
敬则则没想到昨夜的事让这些女孩子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她要挨打,她猜测大抵是她们看多了。
“没有。”敬则则摇了摇头。
但是齐兰等人显是不信的,依旧直直地站着不,眼珠子直往她脸上和身上扫,似乎在搜寻蛛丝马迹。
“真没挨打。”敬则则撸袖子把雪白的手臂露了来,表示一点儿伤痕没有。
齐兰操心地道:“可是你昨儿晚上大半夜地被寻回去,你夫君不罚你么?你主母也不管你么?还有你婆母呢?”
敬则则看得来,这群孩子倒不是像宋大娘那样爱八卦,她们是真的在担心她,也是在担心这医塾究竟能不能办下去,她们在害怕好不容易找到片瓦遮头却可能突就又失去。
敬则则费了很大功夫才安抚住她们,但是这群丫头就跟惊弓之鸟一样,怕是没怎么信。所以这事儿她还是得求到皇帝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除夕夜照例是宫中是要设家宴的,还有猜灯谜等系列活,不过敬则则拟菜单的时候才发现皇家竟没几个人了,或者说够资格席除夕家宴的没几个人了,且年纪还比较大。
所以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就不好守岁了,此家宴早早地就散了。最没人味儿的大家庭估计就是皇家了。
比较来年味较浓的反而是医塾。
沈沉是被敬则则拉到医塾来的,在除夕的后半夜。
医塾漏风的已经被钉上了木板,窗户上也已经糊上了新的白纸,纸上贴着大红窗花,有些剪得很精巧,有些却剪得很拙劣,反正是孩子们自手装点的。
大堂内亮着橘黄的灯,人影攒,推进去里头烧着四个火盆,又是一屋子的人所以显得还挺暖和。
见景和帝和敬则则突现,古嬷嬷等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古嬷嬷撩了袍子就跪地道:“请主子安。”
“来吧。”敬则则怕泄露身份,所以越俎代庖地道,“今除夕,咱们不讲这些虚理。你们这是在包饺子?没用饭么?”
古嬷嬷笑道:“哪儿能呢,吃过了,这是待会儿交子时的时候打算煮饺子,先生来得正巧呢。”
齐兰望了一眼敬则则身边的景和帝,见他身量比寻常人要高一头,穿着不知道什么毛做的大氅,只知道毛尖又长又密,水润发亮,把他的人也衬得冷肃高贵不可攀。尽管他唇角带着一丝淡笑,却不仅没冲淡他身上的气势和疏离,反而叫人更害怕了。
到景和帝这个份儿上,长得好不好看已经是其次了,已经没多少人敢直视他了。
所以齐兰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撇开了头,后着敬则则道:“先生,你也来包饺子吧?咱们正在包喜呢,看看谁能吃到先生包的喜。”
“好啊。”敬则则欣应允,转头着皇帝道,“十一哥你也来吧。”
沈沉今宫是被敬则则耳提面命过的,总之务必要营造一种她很受宠,他不会虐打她的气氛。沈沉当时听着脸就黑了,他是会虐打人的人么?一个不顺心杀了不就了事了。
此刻敬则则既发了话,沈沉当不能反。
他二人往一站,周围的女孩儿齐刷刷地就往旁边扇形地让开了,那作整齐划一得叫敬则则看了只觉得好笑,她觑了皇帝一眼,这人怎么跟洪水猛兽似的,记得他年轻的时候不是很受姑娘家喜欢的么?
“该怎么包?”敬则则抬了抬手准备撸袖子才发现自身上还穿着锦裘。
华容在旁边看了自要上来替她解带子,却被敬则则给阻止了。敬则则转身面向皇帝,朝他努了努下巴。
沈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让他手替她解呢。替敬则则脱衣裳和外袍沈沉倒也不是第一次干,只是他才了手指,就被敬则则骂了句,“怎么笨手笨脚的?”
沈沉看了敬则则一眼,用眼神回了她一句:别蹬鼻子上脸啊。
敬则则扬了扬下巴,用眼神无声地回了句:别坏我大局啊。
这一番眉来眼去的在外人眼里倒了含脉脉。
敬则则看了看桌子上的饺子皮,又看了看包好的饺子,她转头问古嬷嬷道:“这怎么包?”
敬昭仪这是吃过饺子,却从没包过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