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开始四处流传有关于唐毅的事。
没有人是直接否认的,毕竟当时朝廷顶梁柱式人物,包括诸多后起之秀,都站在了他的后面。如果唐毅真有反心,谁敢有这样的胆子?
京城中出现“唐毅为国屈身,假扮内应,助朝廷排除内患”的传闻出来的时候,大半人都是愿意相信的。
而南王的数万部下尚无从安置。放不是,关不是,杀亦不是。
众兵已经投降,都是大梁子民,唐清远始终下不去那个手。可他们又终归是南王的部下,不可重用。
岭南那边,是南王的地盘。岭南富庶,是在他的领导下建设起来的。其声望与地位,都不是一般人可比。朝廷想要重新接管,怕是不容易。
南王一直关着,宋问还能理解。但是将唐毅一起关押着不审问,宋问就不大能理解了。
数日后,风波渐渐平息。宋问去宫中找唐清远议事。不想他人正在与许君阮吃饭。
再见许君阮,她仿佛大变样了。整个人沉稳了许多,也消瘦了不少。
宋问之前听见她的消息,还是张曦云为她开祭天的时候。
宋问朝她施礼:“皇后气色,好了很多。”
许君阮朝她笑了一下。
唐清远指着旁边道:“宋先生请坐。”
宋问推脱道:“这不合礼数吧。臣还是在外面稍候。不碍事。”
“你站在外面,看着我们吃饭,怎么会不碍事?”唐清远说,“吃吧,都是自家人。你也许久没见阮阮了吧?”
宋问迟疑片刻,朝二人施礼,然后坐下。
宋问是吃过饭过来的,所以并没有认真再吃。她见许君阮和她一样,吃的并不多。伸手去夹了一筷子肉。结果因为油腻,吃得更不高兴了。
“皇后大病初愈,胃口难免寡淡。”宋问夹过了她碗里的肉,“先吃些清淡的东西,慢慢调养吧。”
许君阮抬头看她,然后展颜一笑,点点头。
一顿饭吃的很快。许君阮吃完先行下去。
内侍进来,将饭菜撤下。唐清远走至旁边的桌案,指着前面的座位道:“先生请坐。”
宋问没有过去,只是转了个方向。
唐清远没等她开口,看见她腰间的扇子,问道:“先生为什么不换一把扇子呢?”
宋问:“习惯了。手上没点东西,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唐清远:“为什么不改呢?”
宋问:“没什么对错的事情,为什么要改呢?”
唐清远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桌案上的文册,问道:“是不是跟人在一起久了,也会习惯呢?”
宋问眼睛一瞥,垂下视线道:“这个不是。两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只会越来越不喜欢。”
宋问朝他躬身道:“臣今日来,是向陛下请辞的。”
唐清远手用力一拍,脸色大变:“这是何意?先生方做上国师,就要请辞?”
宋问不为所慑,平静道:“宋某算是临危受命,不过是先帝高看在下。既然如今既然事情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宋某自然应该离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在做官上,她更偏向于道家的思想。因为她的确不喜欢做官的禁锢感。
“你不是一直很想做官吗?如今终于有这个机会了,你却要放弃?”唐清远站起来,不可置信道,“为何?”
宋问:“陛下您误会了。宋某从来不想做一个官。做官太累,太不自由,也并不合适。”
唐清远不理解道:“那你当初究竟为何要来京城?”
宋问:“一展所学。”
唐清远摊手:“如今正是这个机会啊!”
“不,陛下。要一展所学,并非只有做官一条路。”宋问道,“何况,宋某做不做国师,并没有太大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