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身,听着对面房间门的鼾声。这是林枫喝了酒了,等闲不打鼾的人这会子鼾声都起来了。
如今的三居室,林楠没睡父母的卧室,而是跟弟弟两个人住一个卧室。
这个卧室最大,放两张一米五的床并不会逼仄。
老二睡着了,鼾声跟打雷似得。他给被子往上拉了拉,这才坐在书桌前,从抽屉了拿了纸笔,给父亲写信。
笔拧开又合上,他搓了搓手放在暖气片上暖着。而后又拧开,如此再三,这才提笔写。
信上,他写了家里的境况。
说母亲在那边的日子过的还算安然,说林枫愚钝之资,却总妄想成为智者。说桐桐乃俊美之才,似能承父志也为未可知。
而后又说,林枫本就愚钝,愚钝于人事,而今他整日与书为伍,少与人交际,从长远来看,此为利亦或是弊?
说桐桐,年少慕艾,人之常情。一则以喜,喜她平安长大,家有淑女初长成,跟每个姑娘一样,有了少女之思;二则以忧,忧她终会为他人之妇,受一世操劳之苦,而这些苦它裹着一种叫做爱情的蜜糖。而今她小,她只看到了蜜糖的诱人,却全不知道蜜糖褪去之后,苦中找甜,这才是生活的真谛。
在信的末尾他说:细想来,儿终归是自负了些。儿总以为自己能成为参天之木,为他们遮风挡雨。可时间门太快,他们不会等儿参天而起再长大。
林林总总的写了好些,写完了,他将信叠好放回信封。
明儿寄出去,还不知道过了年能不能收到呢。
他躺下了,将窗帘拉开。月辉明朗朗的从窗棂照下来,外面风大很,杨树的树枝被吹的来回的晃动,这影子投进来,如一副流动的画。
寒气从窗户进来,有些冷!这叫他头脑更清醒了:这样的世道是不能长久的!
没错,必是不能长久的。
个人的前途脱离不了环境,许看现在,更需得看未来。
这么思量着,也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结果一早起来,家门就被敲响了,他去开了门……是常勇?
这小子怎么来了?
常勇尬笑了一下,“大哥,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怀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呀?
常勇从衣服里掏出油纸包来,再将纸包打开,一股子香甜的气息扑鼻:这是才出炉的枣糕。
“我从食品厂弄来的,借了大侉子跑了个来回。”说着就喊:“林桐,吃枣糕了。”
桐桐翻身,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天,打开灯看了一下:五点半!
神经病啊!五点半上家里人喊人起床,这是要天打雷劈的。她朝外喊了一声,“不吃!”
林楠穿着秋衣秋裤披着个军大衣,看着这个枣糕,再看看眼前这个闹心的人:看一个人的前程不能看眼下,得看将来。小子,从长远来说,你的前程我不看好!
所以,给老子麻溜的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