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张爱红赶紧说,“不是不舍得,是没来得及解冻,都在窗外挂着呢。”
姨妈家的表哥朱闯就接了一句:“那今儿可提前说了,舅妈你回去就给解冻上,我们明儿就过去了……”
张爱红就不接茬了,岔开话题,“吃……啥时候都能吃,不在于是不是过年。闯呀,啥时候带个对象回来?”
“我大表哥都不急,我急什么?等我李征哥带回来了,我肯定往回带,咱不能乱了次序。”
……
四爷取下棉花耳塞,这么着是没用的,声音还是杂。
这么些人,吃饭分了两桌。
凉菜热菜,摆的满满当当。
菜没摆完,酒先上桌,老白干满上。
四爷给倒酒的时候只给金子光倒了一点,低声道:“爸,晚上有点事,少喝点。”
金子光就摁住了杯子,叫孩子倒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给你舅和你姨夫满上。”然后给两人说,“感冒了,头疼的,今儿我少喝的!明儿咱再喝。”
“都少喝吧!”李翠想把酒收了,自家男人优点不多,但喝酒有度这算是一点。可自家哥哥和姐夫就不是了,这俩的酒品太讨厌了,她也最烦招待这些人喝酒。
来自家做客,还不能硬拦着。
结果这一喝就多了,划拳掷骰子,喝的李壮指着大姨夫朱达骂:“你算个啥?当年李彩嫁给你,家里没有一个人同意!这些年李彩跟着你过的是啥日子……”
朱达囊囊咄咄:“你的日子好?乌鸦趴在猪身上,看不见自己黑……”
“你说啥?你说啥呢!你跟谁这么说话……”李壮喝的头上冒气,激动的往起一站,一巴掌拍到桌上,碗筷都跟着跳了。
四爷看着被震掉的豆腐块,端着碗起身了:这饭是吃不成了。
昨儿就是这样,吃的好好的,喝多了,在桌上呛呛的恨不能打死对方。反正是以掀了桌子为结局。
酒醒了事就过了,好像谁都不计较了。可这一喝多吧,又开始翻旧账。
这亲戚做的可太委屈了,年年叨咕一遍,桌子掀一遍,没断亲真是奇迹。
这不,刚站起来,李翠才要劝,自家这大哥抬手一掀——踢里哐啷!
完了!
菜完了,可惜了的。
碗碟碎了,又得重新置办,这是要花钱的。
过年穿的都是体面的衣裳,哪怕不是新的,但至少都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现在是,油水沾满了,可精彩了。
四爷端着碗回头看,一桌子就自己保住了一只碗。
然后劝架的,拉架的,来回撕扯的……
四爷端着碗冷静的看着:这么热闹的事,桐桐没看上着实有些可惜。
客人走了,一地狼藉。
两口子开始叨叨,金子光说:“你大哥真是的!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叨叨个没完。年年说,喝点酒就说……没品!”
“那你咋不劝呢?不叫喝不就完了。”李翠又说姐夫朱达,“再说了,我大哥说错了?他一辈子窝窝囊囊的,还不叫人说了?”
“你姐俩是天仙呀?这个窝囊那个窝囊,有那不窝囊的,凭啥看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