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三子合上拜帖,问李斯说:“先生几时来咸阳?”
“该有一年之久。”
吕三子嗤的一笑:“一年之久,为何今日才登门呐?”不外乎左顾右盼,投机而取巧之辈罢了。此等人,为甚非得以上宾之礼待之?
说着,将手中的拜帖掷入门口木盘之中:“先生之贴,某代为转交丞相。今日宾客极多,便不留先生了。”
李斯:“…………”他再问一遍:“今日不得见丞相。”
吕三子袖手后仰,站于高阶之上,睥睨而视:“先生还有何言?”
李斯冷笑:“领教!领教!”
说着,抱着羊羔,转身便走。
谁知走出数百步,身后有一青年追来,“先生!先生。”
李斯转头,这青年忙道:“先生之名,某如雷贯耳。今儿得见先生,不知能否请先生赏脸,小酌一觞。”
李斯上下打量着青年:身量极高,身形魁梧,朗眉俊目,仪表堂堂,当真乃一美男子。
他问:“你我萍水相逢,岂能叫你破费。”
“诶?先生大才,若能赏脸,某荣幸之至。”
这青年看人时,满眼都是清澈赤诚,真真是一副好相貌。
李斯便笑了:“那便请吧。”
酒肆中,羊肉骤然涨价。店家提醒客人:“今儿炖羊肉,价高三成。”
这青年有些犹豫,李斯忙道:“肥鸡一只即可!丞相府门难进,羔羊价涨,在所难免。”说着,轻轻抚摸着他怀里的羊羔,随意的笑了笑。
青年窘迫,一脸赧然,但还是道:“炖羊肉、肥鸡,只管上。”
“诺!”
李斯打量这青年:“何以这般破费,对某若有所求,怕是也难。你也看见,我这般之人,进不了丞相府。”
这青年只问说:“某是想问先生,为何连先生这般之人,也需得求吕丞相。”
“若不然呢?大王年幼,离及冠之日尚远。而今,内宫两宫太后摄政,吕丞相辅政。虽为辅政,可与摄政何异?”
青年腼腆一笑:“原来如此!不瞒先生,小子窘迫,欲投丞相府为门客……若丞相肯收留,他日得丞相看重,必为先生引荐。”
李斯飒然一笑:“不用!不用!我并非无处可投……此路不通,那便另辟蹊径。”
青年急切的看他,李斯摆手:“各有各的路,我的路通哪里尚不得而知,你当走你所择之路。”说着,他才想起来,问说:“尚未请教,当如何称呼?”
“小子嫪毐,见过先生。”
嫪毐?
李斯点头,举杯与他相碰。
饮酒一觞,李斯含笑直接道:“丞相府门口,迎客之人为吕家三子。此子倨傲,目下无人,似与文渊侯不合,心有不服之气。许是……他的门径,你可走通。”
嫪毐大喜:“谢先生提点。”
“好说!好说!”
这顿酒未敢多饮,李斯道:“明日还有要事,不好误事。”
嫪毐忙殷勤相送,在酒肆门口作别。
李斯第二日是真有事,他天不亮便出城,等着文渊侯。
今日相送之人颇多,需得早在亭中相候。
韩非来时,意外的见到了李斯,他嘴角不由的挑起了几分似笑非笑来:“师兄……是求见吕丞相不顺么?亦或是想着,今日送小师弟,能偶遇吕丞相。若是如此,师兄送别之意怕是不诚。”
李斯:“……”在稷下尚且不觉,从甚时起,韩师弟变的如此的不讨人喜。,,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