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皇恩浩荡。
可不正是皇恩晃荡。
这才几年,四品钦差御史!
大太太史氏坐在屋里,边上是她的嫂子。
芙蓉面带笑意送了前面的消息来:“咱们家四爷高升了……”
史氏点头:“放赏!”
芙蓉含笑下去了,史氏从外面收回视线,看边上刚才还在抹泪的嫂子:“我并非不尽心。当年我就说四哥儿极好,亲也定了。可只病了一场,你变卦了。退了亲,四哥儿倒是跟郡主结了良缘。
而今,哥儿仕途顺畅,平步青云。若是嫂子当年肯信我,不势利,而今四哥儿便是你的乘龙快婿。到了如今了,有甚可说的?”
县尉夫人轻轻的扇自己的脸:“妹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速来有口无心,以前说了伤妹妹心的话。便是你恼了我,我也不敢怨怪。可你侄女总是嫡亲的!你费费心,她而今都奔着二十了……婚事这般不顺……”
史氏瞥了她一眼:“你是那猪油蒙了心的!因月娥订过亲,便是再相看,定要找个家中有规矩的,好歹还有规矩在呢。可你倒是好,偏找那商户,图聘礼,全不顾念月娥……”
县尉夫人:“……”第二桩婚事挺好的,乃是家里产桂花的夏家,皇商之家。谁知那家哥儿身子不好便是真不好,才定了亲不久便死了。
人人皆说自家女儿克夫,那夏家好生无理,竟是要月娥嫁过去守活寡。若不是请了本家从中斡旋,月娥这辈子便毁了。
如今,金家倒是一眨眼便起来了,小姑子若是肯为月娥操心,未必不能寻个合适的亲事。
便是她不出门,请金家老太太帮着出面也是好的。
只看金家嫁出去那俩姑娘,当真过的是极好的日子。
喧闹了一日之后,可算是散了。县尉夫人并没有走,而是住在了客院,在亲戚家小住。
史氏到底是陪着求了婆婆,看是否有合适的。
老太太:“……”实不愿管此事。
但还是问了:“亲家太太瞧中谁家了?”
其实县尉夫人看上傅试了:“……这位大爷,只一妹子。而今他当家,又有秀才功名,又有家资,为人也甚是活泛,交际是极好的。听闻他去年丧妻,我寻思着……倒也算是知根知底。”
是说一个年纪轻轻死了媳妇,此乃克妻;一个订婚死了未婚夫,此乃克夫。以毒攻毒,谁也别嫌弃谁。
老太太:“……”傅试?功利了些,又是续弦,“前头正头娘子留下两子……听闻家中老人甚是溺爱……”后母难做!
况且,世人对女子多有苛刻!傅试便是克妻,无人讲究;月娥只不过订过亲,第一个还只是病了一场,第二个本就病弱,如此死了,克夫的名声却得叫她背一辈子。
老太太诚心诚意的道:“亲家太太怎么糊涂了?史家本家就能做媒。史家乃是行伍出身,旧部极多,七八品的小校尉,择一相配的并不难。”
一则,武官再小也是官,有身份;二则,靠着史家,不敢错待了姑娘;三则,行伍出身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什么克不克的,他们身上煞气重,百毒不侵;四则,在京城中的校尉,不是侍卫就是侍从,不打仗,安生。
这诸多好处,真要去选,还能选一相貌人品俱佳的。
县尉夫人倒是听到心里去了,可从里面出来,史氏就道:“既然要本家出面,又不介意做续弦,那何故在旧部中找,没得辱没了身份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