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转了几圈,赵红梅皱眉看向赵婉儿,一副姑姑关心侄女的样子:“婉儿,你给姑姑说实话,你和曲耀文怎么回事?”
现在赵婉儿和曲耀文的事已成定局,赵红梅知道自家大嫂精明,所以为了不让大嫂发现问题,她必须得把事情弄清楚。
赵婉儿听姑姑的话找到了意中人,这会儿对姑姑满心满眼都是信赖,在姑姑严厉又慈爱的目光中,她低头吞吞吐吐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略去了曲耀文说的那几句荤话,还有他们被一个哥儿撞见的事,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个哥儿都说了不会说出去,那应该没事。
赵婉儿的小心思哪里瞒得过赵红梅,她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会儿她倒是没心思问赵婉儿为什么尖叫,她想着自己如果没有多问一句,等侄女回去了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告诉大嫂,到时候大嫂指不定会在心里怎么咒骂自己,曲耀文的所作所为可不像个正经读书人,才十五岁就这般浪荡!
“婉儿,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心里想着的事面上不露分毫,赵红梅痛心疾首地看着赵婉儿,“我带你来是让你看看而已,不是让你做这些事,要是今日的事传出去,你还做不做人了!”
“姑姑,我错了。”赵婉儿嘴里说着错了,心里却半点悔意都没有,脸红得不行,眼里雾蒙蒙的,“曲郎说他回去就下聘,只要能和曲郎成亲,我什么都不怕,他真的很好……”
看着赵婉儿这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样子,赵红梅在心里骂了她两句废物,才一脸拗不过她替她出主意的样子,万分为难地说:“那这样,你回去找你娘好好说道说道,今天发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她,你娘最是疼你了,要是知道你被这么欺负,哪还能让你嫁人……”
赵红梅说别的理由不一定能让赵婉儿听进去,她还想着利用这件事让她娘松口婚事呢,听着姑姑的分析她才猛地觉得这事确实千万不能被她娘知道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应付。
审问
把赵婉儿留下的尾巴处理干净,赵红梅给她重新挽了发,又把衣裳整理好,确认没有了破绽才领着她出门去。
这会儿赵婉儿脸上被打的痕迹已经消散了大半,刚才她闪开了,曲老太的力道其实只有打到了她一点,为了防止被看出来,赵红梅依旧往她脸上擦了粉。
赵婉儿本就白,擦了粉很容易显得没气色,但是她想着自己的喜事脸上两团红晕一直没散开,如此一来她的脸色倒是看着刚刚好,没人看出不对劲。
赵婉儿心满意足了,赵红梅的心情就没有那么好,她尽量不把心头的郁气带到脸上,但是她越想越难受,脸色都憋红了。
庄庆泽好歹是赵红梅多年的枕边人,对赵红梅的情绪熟悉,看她那样就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估计是事情进行不顺利,只是人多口杂不便说明。
再瞧瞧赵红梅和赵婉儿截然相反的状态,庄庆泽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想应该没有把事情弄糟。
庄家人从一开始就在流水席上格格不入,这会儿他们躲在角落里不管是生气还是高兴都没有人关注。
过了一会儿,流水席差不多要结束了,梁康生和曲薏过来,告诉大家可以继续在这边吃喝聊天,也可以去休息,只是房间数量有限,熟悉的人尽量结伴。
心里没事的人听着梁家的安排,想休息就去休息一会儿,想留下聊天就留下聊天,唯有心里想着事的人惴惴不安或者烦躁难捱。
翠婆子和秋哥儿在这种人来人往不停流动的时候,被梁家下人用不起眼的方式单独客客气气地请走了。
“小兄弟,这……你们少爷找我和我侄子有什么事吗?”翠婆子心里打鼓。
“婶子放心,不是我家少爷找你们,是少夫郎想找婶子问两句,没什么别的事,估计是想问问你们对席面满不满意。”过来请人的下人是个夫郎,平时经常帮曲薏做事,脸上笑眯眯的看不出态度。
走了没两步,拐个弯翠婆子就见到了曲薏,不同于刚才在席面上的和蔼态度,曲薏板着脸严肃地吩咐另外几个下人做事,余光看到了翠婆子他们,抬头冲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被曲薏那样看了一眼,翠婆子突然双腿肚子直打颤,她觉得刚才梁家少夫郎的眼神十分锋利无比,像是知道了他们做的事要找她算账一般。
曲薏三两句吩咐完事情,正好看向走到他跟前的翠婆子和秋哥儿,目光带着审视,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把在梁家养成的气势毫不收敛地放出,今天曲薏的衣服比平时华丽,脸上也稍微描画了一番,冷着脸看人时还是挺有压力的。
顶着曲薏的目光没两下翠婆子忍不住了,她的胆子其实不大,就是个喜欢多事、爱贪小便宜的乡下妇人罢了,还是欺软怕硬的那种,她颤着嗓门说:“梁、梁少夫郎?”
“这位婶子,这位小哥儿,你们可知道我请你们过来是为何事?”先把人压住了,曲薏才微收敛目光,看着他们漫不经心地开口。
刚才的事梁康生已经简单地告诉了曲薏,他这会儿去接待另外个院子的客人了,翠婆子就留给曲薏处理,主要是其中有曲大丫,这件事弄明白就行,其他的看曲薏的心情。
这姑侄两人的心思倒是不难猜,曲薏知道了他们做的事后就有所猜测,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曲大丫,如果不是他们一直防着她,万一梁康生不当心真喝了她递过的茶,那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
翠婆子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眼珠子转了转随口胡扯:“梁少夫郎,流水席的饭菜非常好吃,我和秋哥儿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
年龄大的翠婆子能勉强镇定住,秋哥儿就不行了,他被曲薏用那种充满压迫的神态看着,双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曲薏不管喋喋不休的翠婆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秋哥儿,像是在看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脸上的表情玩味:“怎么哭起来了,是不是躲在灌木丛后面的时候虫子飞眼睛里了?”
听着曲薏的话,翠婆子哪还不明白,他们的小动作全都被梁家人知道了,她顿时也不敢胡乱扯了,脑子转得飞快想着怎么开脱,刚才梁秀才公还出面了,那他应该是没事的。
曲薏看着翠婆子还不老实,他一拍桌子,声音冷厉:“说!你们是受谁指使前来害我相公,胆敢对秀才下毒,我现在就把你们扭送官府,请知县大人来审问你们,曲大丫已经说了,她是证人,你们两个逃不了的……”
听着曲薏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下毒,还提起了曲大丫,翠婆子信以为真,她瞪大了眼,心急火燎地反驳:“不可能!不可能下毒!冤枉啊,就是借老婆子十个胆子,老婆子也不敢对秀才公使坏,就是、就是想让我这侄哥儿进梁家服侍秀才公而已。”
翠婆子这时候顾不得了,她把事情抖了出来,还说了不少曲大丫的坏话,想把曲薏的怒火尽量往曲大丫身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