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生,你说的是真的吗,会不会是弄错了?”庄氏不是不愿意相信儿子,只是这件事让她太震惊了,她希望其中有误会。
梁父相信儿子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乱说,所以他安抚住妻子,对儿子说:“康生,你说的我们知道了,你去帮薏哥儿吧,我和你娘商量几句。”
到时候如果真的闹起来梁家可不就是糟了无妄之灾,这种事康生他们小辈最好别出面,毕竟年轻人脸皮薄,容易被人用话拿捏,还是他和妻子来处理会比较好一些,反正他们一把年纪了,什么没经历过。
梁康生听话地离开,他没有去外面找曲薏,而是悄悄地回了他和曲薏的院子,从书房一个角落的柜子中拿出一大包东西,关上房门鼓捣起来。
等曲薏带着人把外院简单打扫了出来,厨娘也准备好了简单的饭菜,外面天色都黑了,忙碌了一天的梁家人总算吃上了晚饭。
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闷,一来是都累了不太想再说话,二来大家心里各自想着事。
饭后,庄氏打起精神同儿子、儿夫郎说了几句,然后才心事重重地离开,她到现在脑子一直闹哄哄的,不仅仅是曲耀文和赵婉儿的事。
明明累了一天很疲惫,但回房洗漱之后庄氏怎么都睡不着,心里就像有一股火在烧一样,翻来覆去地越来越烦躁。
梁父躺在她旁边,见她都快翻成烙饼了,干脆也不睡了,问道:“庆蓉,你还在想白天的事?”
“嗯,但不全是。”庄氏看着梁父模糊的轮廓,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哭了起来。
别看庄氏耳根子软,又心善,但她其实哭得很少,像现在这样突然毫无预兆地哭更少,她感觉自己好像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眼泪开了闸一样关都关不住。
梁父见她回了一句就沉默了下来,想着是不是今天的事让她受刺激一直没缓过来,就想着怎么开解她好一些,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她的呼吸有些不对劲。
这让梁父一下就坐了起来,他摸了一把庄氏的脸,翻身起床把烛台点亮,看着庄氏泪流满面的样子,诧异地将她搂住:“庆蓉?”
在梁父温暖的怀抱中,庄氏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大的委屈,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呜呜”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梁父慌了,手忙脚乱地抱住妻子安慰,除了当年岳父岳母过世,他还没见妻子哭成这样,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把梁父胸前的衣服哭湿了一大片,庄氏崩溃的情绪才稍微收敛了一点点,她打了一个哭嗝,很想忍住不哭,但是残留在身体里的情绪还没彻底消除,又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会儿。
梁父见她总算不哭了松了口气,他不着急开口问,轻轻拍着妻子的背哄她,反正有什么她等会儿肯定会说的,先让她情绪平静下来,方才的样子让他着实心疼。
等到庄氏不抽噎了,梁父才松开她,去到放水盆和帕子的地方把帕子打湿给她擦脸,梁父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庄氏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眼眶又红了。
梁父叹气:“再哭下去明天起来该是兔子眼了。”
庄氏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把心头那股酸涩压下,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也不想的,就是控制不住,让我自己缓缓。”
说完,庄氏就把梁父推开,拿帕子胡乱擦了把脸。
“好好好。”梁父又去拿面脂和温水过来。
看着梁父忙碌的背影,庄氏心里酸酸甜甜的,嫁进梁家二十载,这个男人从未对她红脸,如今他们的儿子长大成人,娶夫郎考秀才,同儿夫郎和和美美,她真的很幸福,没有必要去想有些事。
重新用面脂抹了脸,又喝水润了润嗓子,庄氏的心情才算彻底恢复平静,她看着梁父,一脸认真地说:“相公,我想和你说说庆泽的事。”
烛光有些昏暗,梁父看不真切庄氏的眼神,但是听着她的语气,他眉头一皱,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同自己说这个话题。
想了想,梁父斟酌着开口:“庆蓉,今天的事咱们不是说好了不管吗,弟妹心疼侄女,曲家是薏哥儿的娘家,咱们不管帮哪边都不好,让他们自己去商量。”
梁父以为庄氏心疼庄庆泽,担心庄庆泽因这件事被赵家迁怒,想帮着点赵家,但是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两边都不是善茬!
“不是,这个事咱们商量好了,我不会改主意,我就是在想,小弟他早就长大成人了,是一家之主,我平时对他的关心会不会太过了,我是不是应该少操心些?”庄氏鼻子皱了皱,她要想想怎么说才能准确地表达她想说的意思。
梁父听着庄氏的话心猛地一跳,深呼吸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没什么变化:“怎么突然这样说?”
“唔……”庄氏思索一番,“我现在想法有些乱,你先听我说。”
“可能要从薏哥儿进门说起,康生和薏哥儿相处得极好,说实话一开始我有些不适应,偶尔会觉得儿子被抢走了,会感觉失落。”
“不过正好那段时间我还要忙着照顾相公你的腿伤,也没太多心思想有的没的,再后来慢地就习惯了,薏哥儿很关心我、重视我,康生也会时不时陪我这个娘说话,现在我倒是感觉多了一个孩子孝顺。”
“不过真正让我想明白是康生去参加院试,他们两都走了我牵肠挂肚,咱们私下也说以后康生可能要去府城或者省城的学院,孩子们长大了,总有离开娘亲怀抱的那天,我觉得我应该学着对孩子们放手。”
“以前,康生的身子能变好就是我这辈子最希望看到的事,现在他的身子好了这么多,其他的我不再多想,以后咱们老两口就守在家里,让孩子们安心出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