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庄庆泽已经脱离了庄族在外面居住,所以按照族规把人打了之后,族里就安排人把他又送回了他现在的居所。
就是因为路上要带着庄庆泽,所以脚程比较慢,信这天才到。
换句话说,庄氏他们收到了来自庄族的信,也就意味着庄庆泽也已经被送到了阳安县。
一开始,庄氏看着弟弟被族里抽了三十鞭时差点急晕过去,结果往后看明白了弟弟挨打的缘由,她顿时有种脑子被人活生生撕裂成为了两半的感觉。
一边,她作为姐姐心疼弟弟被打,一边,她作为梁家人对他所作所为难以接受。
庄氏是梁家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陡然听说了弟弟做下这样的事,她还觉得十分难堪,没脸面对相公和儿子。
如果这会儿庄庆泽站在她面前,她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往酒里掺水可以说是他动了歪脑筋想多挣钱,但是在外面说梁家酒坊不好的话呢,这又是为什么?
庄氏的神情空了好一会儿,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弟弟会做出这样的事,以前那些不愉快顶多算是他做事欠考虑。
梁康生和曲薏都担心地看着庄氏,事先已经做了多种准备,结果才这种程度的事就让她这么难以接受,如果让她再知道别的,岂不是受到更大的刺激。
梁父使了个眼神让梁康生和曲薏先走一步,他留下来单独同妻子说说话,开导她。
作为母亲,庄氏定然是不希望把她脆弱的样子暴露在孩子们面前的,所以梁康生和曲薏没有强留,听话地离开用饭的偏厅。
曲薏和梁康生慢慢地往外走,低声讨论:“真没想到族里会这么快就把小舅处置了,我还以为会再看看咱们家的意思。”
“快点才对,这种小事没必要问我们,问了我们反而落下乘。”梁康生倒是听满意庄族的处置,再多打几鞭都不为过,“只希望爹能劝得住娘,不知道爹会怎么说,小舅已经被送了回来,估计是让娘不管他吧。”
南楼书馆
梁康生猜测的没错,梁父的意思就是不管,说实话他现在已经不气愤了,所以才能这般头脑清醒地思考怎么劝妻子如何对待庄庆泽,这种时候不去搭理他,他自己自然而然就会感觉心虚。
而且按照梁父和梁康生之前商量的,让庄氏同庄庆泽断了联系的最好办法就是慢慢疏远他们的关系,只要见面少了,牵绊少了,感情自然淡。
这会儿庄氏正在气头上,所以她一口就答应了梁父的提议,不去看被打得可能一两个月下不了床的弟弟。
等到过了两日,庄氏的气头过去了,她对弟弟终归是担心的,再加上还有她过世爹娘的嘱托,她又开始犹豫纠结,想着要不去看看弟弟的伤势如何了,有没有她要做的事。
可是转念一想弟弟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无疑是在害梁家,相公没有生气、没有怪她不说,反而一直安慰她,只是提了一个要求不让她去看弟弟的要求,这么简单的事她要是都做不到,岂不是要伤了自家人的心。
衡量再三,庄氏最终没有去看望庄庆泽,也没有让人带东西给他,做到了一开始她对梁父的承诺。
其实庄氏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弟弟做了那样的错事肯定寒了相公的心,等他亲自前来梁家道歉,那至少说明他明白了自己哪里做错,她到时候就厚着脸皮请相公原谅他。
最终的事实会让庄氏明白,她想象的和实际不同,一直等到七月底,梁家新开封的酒被各个商行运走,梁家的书铺开张,庄庆泽都没有到梁家来一次。
梁家这年的新酒有“杜康”系统在,只有一坛中途失败没成功,别的都酿成了,其中两罐用山泉水酿成的酒味道比水井酿出来的酒更清冽。
梁父一开始并不知情,梁康生当初用山泉水的时候是瞒着他的,毕竟梁家多年来用的都是酒坊的那口水井,如果贸然换一种水,梁父肯定不会同意。
这会儿酒已经酿成了,待梁父尝出来了酒味不同,梁康生才把其中原委徐徐道来,原来这种尝起来口感稍有不同的酒是用不同的水酿成的。
酿酒那会儿为了瞒着梁父,梁康生也是想了不少办法,好在结果是好的,用山泉说酿成的酒确实就像神仙系统说的那般,味道更加好。
“儿子,爹如果知道定然不赞同你这样”乱来”,不过你有分寸,就用了两罐试试,这样很好,酿出来的酒也好,不愧是我梁家的孩子!”梁父心情大好,嘴角都几乎咧到了耳后根。
如果其他人这样先斩后奏,就算酿出来了好酒,梁父肯定也没这么轻易就把事情揭过,对梁康生就不会那样了。
自己的儿子身子好了,愿意学习酿酒的手艺,说实话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更不用说儿子还愿意花心思钻研,就算把酒酿坏了他得表现得高高兴兴的。
两罐山泉水酿出来的酒梁父都没有卖,而是封存在了老窖中,也打算明年多用山泉水酿酒试试,不过酒坊祖传的井水也不可不用,毕竟井水酿酒是梁家祖辈传承的。
不怪梁父谨小慎微,主要是山泉水酿成的酒如今只是新酒,味道好是好,总的来说却不够味儿,万一多放两年味道变差了可不行。
所以,如果这种酒多放几年成为老酒了,还是比井水酿成的老酒味道好,梁父才会真正多用山泉水酿酒。
在酒坊开窖清点酒、卖酒期间,梁康生抽空和梁父忙着酒坊的事,曲薏就想尽办法把庄氏的注意力引到书铺上,先用卖豆子得的银子修缮铺子。
这两个铺子太久没有用了,就同年久失修的房子一样,看着破破烂烂的,不过实际上它们没有看上去那么糟糕。
首先,梁柱都是好的,不用换,其次当初的墙都是用青砖修的,整体来说没有问题,也不用新砌墙。
就是屋顶的瓦片掉落了些,墙体也因此变脏,墙上刷的石灰脱落,地面落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屋里屋外都看着斑驳脏乱。
大概是房子的状况比预想的好很多,庄氏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她跟着忙碌起来,看了房子就找人去砖窑买瓦片,要开新书铺必须把上面那些用了多年的瓦片都换了。
然后是让人把两间铺子里还留着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搬走打扫干净,铺子相邻的那堵墙拆掉,让两间铺子连在一起。
等到瓦、墙这些主要部分都整理完,又换上了新的窗花和门板,两间铺子瞬间焕然一新,看着通透敞亮,再没有了之前破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