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裴后看着一桌冷菜,暗自难受。不知从何时起,那个人就变了。
“娘娘?”
“都撤了吧。”
“今日陛下去哪儿了?”
话音一落,即有宫人前来禀报。“陛下今日出宫了,应是去见了先生。”
一听是去见那个人,裴后本还有些忐忑的心,也算舒服了些。
“这几日还是给本宫盯牢了,一举一动,都得汇报。”
“是。”
这时外头进来一个宫人,脚步有些急躁。
“娘娘,公主……公主又发脾气,不吃不喝了!”
裴后一听是宜安的事,当即心就揪了起来。
“摆驾!”
烦在儿女身,疼在父母心。说的就是裴后与宜安。对于裴后来说,盼了多年,都没盼来一子。于是宜安就真真切切成了她的心头肉,掌中宝。
其实她早就发现,从宜安自浔阳归来后,一直心绪不宁,脸色不佳。不用细想,定是与那谢家侯爷有关。
她也不是没劝过,可女儿是真的一根筋到底,非谢玘不可。多次央求自己去和她父皇求旨,裴后起初也是想当然,觉得皇帝肯定会答应。毕竟只是和臣子联姻,能与谢家有了姻亲关系,对于皇权的巩固,有利无弊。
但光武帝偏偏在这件事上,有着超乎她预期的执拗,死活都不同意。好几次她都与他争执起来了,连哭闹都没什么用。
她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就一个谢玘,还不如自己与他的唯一女儿呢?!
快到宜安宫,还未进入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瓷器砸地的声音,随即又是一阵令人揪心的呜咽。裴后不得不加紧脚步。
“母后……”宜安正伤心着,便见殿里的宫女们齐刷刷地跪下来,这才注意到走进来的裴后。
一见到自己的母亲,她就越发地悲切起来,哽咽直接变成了哭泣。
裴后本想给她点脸色的,见宜安一双明眸熬成了赤红,再想发火也被心疼给盖过了。
“儿啊,你这又是这么了?”她将宜安拥在怀里,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宜安窝在她怀里,摇摇头,失望之色难掩。
“为什么就这么难呢,母后?父皇不是最爱宜安的么,怎么就不能盼着我好呢?”
裴后一听宜安的抱怨,心中即有数了。
想来今日宜安是亲自求见过她的父皇了,所求无非就是赐婚。但按如今的情形来看,宜安也是碰了壁。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想着今日能与他共用晚膳,席间再好好提一提宜安和谢玘的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好与他说,或许他还是能和以前一样听自己的。
可是,他并没有给自己这样的机会,晚膳都不来,更别说共寝了。
这已经是多少日子,她没有与他同床共枕了。
哎……裴后想到那些,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谢家如今情况如何?”她转头问身边的宫人。
那宫人回答:“近几日,一切尚好,无特别之事。谢家忙着接待上门道贺之人。至于侯爷,一直在军营里忙军务,并未有回府迹象。”
裴后听完后,心里默默踌躇了一会儿。有些事,本不想做得那么难看,但再照此下去,她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这一国之母了。
“明早去谢府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