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不敢了。”季雪庭压低声音,努力回想着少年时自己的模样,厚着脸皮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去收集诗帕的,这不是当初说好了我中秋要送你自己做的兔儿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胸无点墨,压根不知道往灯上写什么……”
以如今三千多岁的老芯扮嫩,季雪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今脸上染上了一层绯红,看上去竟然真的有点天真无邪娇俏可人的模样。
“但你最后送了我打油诗?”
晏归真眉头渐渐松开,他仿佛还是有些不太高兴,冷冷刺了一句。
“这不是,我还是觉得我自己写得诗比较有诚意?”
季雪庭干巴巴地回忆着,然后苦哈哈地求饶道。
“哼。”
晏归真瞥了他一眼。
“回去再跟你转账。”
他冷然道,随即反手握住了季雪庭如今纤瘦的手腕。
紧接着,他便听到身侧传来了韩稚春憨声喊气的嘟囔。
“哥,我也想要兔子灯。”
“咳咳咳——”
韩瑛开始咳嗽。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晏归真与季雪庭方才的窃窃私语本不应当被听到,奈何韩瑛也教了韩稚春一些防身武艺,以至于韩稚春虽然是心如稚子,武艺却不差,直接将那两人对话听了个正着。
其实按道理这也没什么,但是韩瑛毕竟也是行走江湖的人,在他听来,晏家这位大公子与这位季雪庭之间的对话,其实亲密至极,不是情话,胜似情话。
幸好就在韩瑛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对韩稚春开口解释时,一旁的君道一轻声笑了一声,然后开口打断了房中窃窃私语。
“明晚是我在如意楼最后一晚,过了明晚我便可自赎而去。”
红衣美人面不改色落下了石破天惊的话语。
然后他瞥了韩瑛一眼,继续道:“不平剑韩剑侠这般多情追了我三千多里,从江北一直到京城,在下实在情深难还。”
韩瑛:“不,其实我——”
而不等韩瑛开口,君道一又暗含深意地瞥了季雪庭一眼,幽幽道:“这位季公子对我也花了万般心思,一页红叶,竟也记到如今……”
季雪庭:“额,这个——”
“只是我早就暗下誓言,在自赎而去之前,我只会招待一人。”君道一以手扶颊,语气轻佻道,“不如这样吧,就让韩瑛与这位季公子直接前往如意楼的擂台,打一打如意楼那有名的千金擂,也算是我成全了如意楼收留我的情分。谁打赢了,我便可与谁春风一度。”
季雪庭刚想开口说春风一度倒也不必,就听到君道一又开口补充道。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答应那人一个条件。”
季雪庭一听到君道一补充的那句话,便觉心中一沉。
他抬眼望向另一边的韩瑛,果不其然见到那人眼神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京城中达官贵人云集,花街柳巷想要出名自然也少不了额外的乐子。
就比如说如意楼的擂台。
如意楼的千金擂,全京城都有十分有名,毕竟为了花魁一掷千金者常有,可有人以擂做局,豪掷千金请人打擂却不常有。
况且那千金擂就设在如意楼前,打起擂来万人争相观看,最是热闹。而只要赢了千金擂的人,不仅可得花魁春宵一夜,风光无限,还可得花魁自携千金身家,以身相许。
这些年来,这千金擂虽开得少,可每一次开擂都是万人空巷,十分引人注目。
然而这常人梦寐以求的千金擂,季雪庭根本就不想比。
尤其是在知道所谓花魁的衣衫之下乃是一具不折不扣男人身体之后,更是如此。
奈何就在他想要开口推辞之时,只见君道一微微偏头望向他。
“怎么了?季公子是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