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利维娅早早起?来?,刚用完早饭,提洛就带了好些人?见她。
十五个男子按照高矮顺序排成一列,低着头,毕恭毕敬站在利维娅面前。
“小主人?,他们是梅塞纳斯送来?的人?手?,他们各有所长?,分管财政、情报、经?商等不同专项,每人?手?底下还各带了十余个学徒。这是他们身份信息的汇总资料,请您过?目。”小奴隶递上一叠蜡板。
女孩接过?后,发?现上面用铁笔写下的字迹很是眼熟。
“这是屋大维整理的名单?”她逐个掀开第一块、第二块、第三块,记录的信息都很详尽就是记录的人?总是故意用错一些词语,其实也没用错,就是任性俏皮了些,比如?用“糖萝卜似的”代替了“虚弱”。
前一行写不下的词,屋大维从不写到新一行开头,而是直接在尾词末端的下方补上字母,再?画一个圆,把?完整的词圈出来?,仿佛是为了防止阅读者看漏。
“他挨个圈出来?干什么?多此一举。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漏呢?”利维娅控诉了一句。不过?,除此之外,这一叠蜡板上记录的信息详尽而实用,根本不需要她另费力气归纳整理。
最后一块蜡板上写的是交接工作的注意事项,条理极为清晰,字迹主人?出色的逻辑能力展露无遗。这十五个人?中有五个是利维娅从农庄挑选来?的年轻人?,其他十个都忠于屋大维,只有在他远赴阿波罗尼亚的时日效忠于利维娅。
她与他的利益早已牢牢捆绑在了一起?,虽然利维娅没办法完全控制住屋大维的下属,但?对方同样也无法架空她,进而独自掌控整个帮会。他带走一部分有才之人?作为随从远赴马其顿,将剩下的人?交给她,是一种示好。
嗯,这样一想,她根本没亏。算了,那就先不追究他瞎用词语的行为吧。
“这些人?我都见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你把?名单誊抄在莎草纸上,再?让擅长?干暗活四个人?跟着我去粮商行会,剩下的十一人?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利维娅将蜡板还给提洛,吩咐道。
“誊写的版本也已经?
送来?了,属下将那卷先收了起?来?。”小奴隶接过?蜡板。
“为什么不直接给我看誊写版本,非要搬来?那么重的蜡板?”女孩甩了两下发?酸的手?腕,五六块蜡板真的很沉。
“这是梅塞纳斯阁下的吩咐,他强调过?,蜡板上有很多细节,或许能通过?这些细节理解记录人?的思路。”
“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盖乌斯·屋大维的诡计,”利维娅断定,“通过?‘糖萝卜’理解他的内心?明?明?是他想让我手?腕发?酸。他就是故意和梅塞纳斯串通好了整蛊我,此时此刻,他们俩肯定躲在那片树荫下偷笑。”
提洛发?觉自己做错了事,立刻检讨起?自己的错误,保证下次不再?自作主张。
“这点小事,也用得着你向?我道歉吗?”女孩很不赞同他诚惶诚恐的态度,“你与我都被梅塞纳斯和屋大维坑了一把?,是他们要向?我们道歉才对。”
“所以,主人?您想”
“作为赔礼,屋大维每月都得让人?送来?一箱阿波罗尼亚的特产。你派人?去跟他们说一下,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和他绝交。”
提洛走后,利维娅换上托加,带上卢瑞娜,以及四个擅长?干暗活的人?从家出发?。因为凯撒前段时间发?布了限制行车的法令,她只能顶着太阳步行前往粮商行会。
卢修斯今日起?得比往常都早一些,他发?过?誓,一定要赶在小德鲁苏斯之前到达商会,不能让“他”有踩着自己立功的机会。
在女奴的服侍下,男人?穿上托加,走出府邸大门。踏上石板路,他的心情顿时比路旁橡树顶部的鸟窝还要烦乱。从小到大,他永远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兄长?马库斯承载了父亲的所有期望,他生来?英武非凡,擅长?演说与领导,从小就永远是领头的那一个,每时每刻都极其受身边人?欢迎。
长?大后,出身卑微的士兵们都将马库斯视为兄弟。行军途中,马库斯与士兵同甘共苦,有他在,似乎一切艰难险阻都不是问题。卢修斯很羡慕兄长?非凡的魄力——明?明?他自己也跟着士兵啃草皮!不仅如?此,每次骑兵冲锋陷阵,他砍掉的人?头数量都
是手?下砍的两倍之多,可那些士兵爱戴的依旧是马库斯·安东尼乌斯!就连凯撒,信任的也从来?都是马库斯!女人?们对自己投怀送抱,也是因为马库斯受凯撒重用。
一般来?说,随着时间推移,羡慕的树苗将逐渐结出名为“嫉妒”的果实。可卢修斯不一样,他从不嫉妒马库斯。
他们一母同胞,他相信,自己与兄长?的情谊远比那群士兵的深重得多,也更牢固、长?久。卢修斯爱自己的兄长?,从始至终,从未变过?。可马库斯从未回报过?等量的爱,他的眼里只有凯撒,这让卢修斯很失落。
他奋勇杀敌,尽力完成分配到的任务,可换来?的永远不是兄长?的认可与赞许,而是一声声叹气与摇头。
某一天,那个名为富尔维亚的女人?——克洛狄乌斯与古里奥的遗孀嫁了过?来?。她与兄长?一样,天生就是人?们的焦点,张扬而肆意,鲜少理会外边的流言蜚语。
那些人?都说,三个酒色朋友共享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