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居豪突然却产生了某些更阴暗的念头:
与其早点收工,他更想要将这个夜晚延长一点。他想要陈导演能一直用这样温柔的眼神望着自己。
况且他突然也很好奇,自己到底要ng到第几次的时候,这个女导演才会终于失去耐心。
于是接下来,居豪故意又开始频频出错,无伤大雅,但是也花样百出。就像个拿着水枪四处喷溅的坏孩子,不断地挑战母亲的耐心。
他想要看到她的情绪,她的失控。
但其实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对方无尽的包容。
而她的确没有让他失望。
她的态度始终如一,这再一次纵容了他内心深处,幽暗无光的罅隙。
于是,鬼使神差地,居豪说出了那句话:“陈老师,您可以给我们示范一下吗?”
或许他已经喝多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精灼烧着他的大脑神经。而她的片场太自由,演员不再是工具,反而是被尊重的主体,
这令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奢望。
陈导演,用水光潋滟的目光,仰视着自己。
只是想象这一幕,就让他心花怒放,甚至于血脉贲张——
但他没有想到,松虞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好啊。”
这两个字说得如此轻巧,反而是居豪自己怔住了。
这么简单吗?
他的幻想就要成真了?
就像那位耽于幻想的家一样,能够将美梦变成现实吗?
他的手指都在不自觉地痉挛。
但接着他却又听到松虞说:“那你让一下。”
“什么?”
他疑心自己听错了。
松虞:“给你示范啊。你让一下,这场戏我和尤老师过一遍。”
居豪:“……”
原来她竟然是这个意思。
他的四肢都僵硬了,但仍然维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死死地盯着松虞的眼睛。
他疑心对方是识破了自己的心机,才会故意这样说。
但她的眼神还是一如即往地澄澈。太光风霁月,容不得一丝阴霾。
这令他莫名地狼狈起来,险些手一抖,摔倒在尤应梦身上。好在到底是控制住了自己,缓缓从沙发上爬起来。
“……好的。”他低声道。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语气。
松虞:“你记得仔细看一下。”
“是。”
站在一旁,居豪沉默地看着她扮演自己的角色,重新演出剧本里的那一幕。
这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在照镜子,但又不止于此。他甚至感到几分自惭形秽。
当然,陈老师并没有入戏,她毕竟不是演员,表情也始终是冷淡的。
但她的肢体语言却拿捏得非常精准。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能展现出强悍的控制力。她的确是在身体力行地教导他,这场戏该怎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