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向和玉明明逃了出去,但却没被人注意到的原因。
那些苔藓繁茂的石碑上,笔锋苍劲的写着已故者的名姓,三十一个,包括他们三人——皆是观亭月安排下属处理的身后事。
“我是在起雾前来的这?里,如?果东西没被人动的话……”
燕山顺
着男子所指之处搜查,在坟头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下,挖出了一只让水浸湿了的木盒子。
他居然将解毒的药物放在了向和甫的墓前。
真不知是在讽刺她,还是在讽刺自己。
木匣未上锁,掀开后,里面是数十粒大小不一的药丸。
燕山轻嗅了下,瞧着不像作假,便冲观亭月无声地颔首。
“你承诺过我的,会救廉儿!”那人双手反绑在后,见状奋力?挣扎,“先把药喂给他,我要亲眼看到他吃下去!快喂他吃药啊!”
他情绪尤为激动,疯狗似的直往观行云跟前凑,若不是退得快,怕是得让他咬上一口。
一道劲风倏地在脖颈侧横劈而过。
向和玉翻了个白目,应声倒地,当即昏睡不醒。
观亭月收回手刀,冷漠地斜眸睇了一眼脚边面容尽毁的青年人,半点也不再想听他张口说话了。
“这?药应该是真的吧?”观行云将信将疑地揣测,他不太相信疯子的为人,总认为其中还会有?什么险恶存在。
“他对廉儿的情谊是有的,刚才的反应那么紧张,多半是解药没错。”
隔着厚重的铁面罩,她的脸白得近乎没有?任何血色,但望向兄长时,神?色仍然勉力?保持着清醒。
“……孩子还好么?”
“好着呢。”后者垂目,尽职尽责地拍哄了两下,“出门时点了睡穴,一路上打鼾,睡得可甜了。你看——口水流得我半条袖子都是湿的。”
观亭月听着松了一口气,“幸而他心里对自己的长兄尚存歉疚,否则,这?一回我不见得能赌赢。”
她三哥无所谓地笑笑,“都说是赌了,没点刺激怎么行。”
她摇摇头,不置可否:“先把药喂给孩子吃,幼童体质弱,或多或少吸进去一些?毒气,难免伤肺腑。”
燕山闻言,当下动身,“那我去河边打壶水过来。”
观亭月:“嗯。”
眼看危机总算解除,观行云久违的摆出那张玩世不恭地嘴脸:“唉唉,我没命地在毒瘴里跑了个来回,仅有?的面罩都伺候给了这?小鬼,到头连解药还得先让着他。当你哥哥可太不容易了。”
她疲惫地一笑,一针见血地调侃,“你怎么不找城门兵多讨一个铁面罩
?”
“……”后者貌似才反应过来,“对哦?”
“对哦!我怎么非得只照顾他,自己跑去喝毒气呢!哎,我这?脑子……”
观亭月神?情柔和地瞧着他懊恼的模样,盘算接下来善后的事宜,“药丸大约二三十粒,对于医馆中的病人而言远远不够。”
“我们要省着点吃,留下一部分尽快送去给城里的大夫,依样配出方子。”
观行云:“现下离病发还有?半日,时间很充裕。你不用担心。”
她仍旧轻蹙着眉,“但是许多人的身体却不一定能支撑这?么久。已经耗费太多天了,如?果我能早一点察觉到……”
视线里黑与白闪烁得厉害,说到后半句话,面前的三哥居然多出了四道重影,良久也无法合拢成一个。
观亭月极不明显地打了下踉跄,眼皮上活似有?千斤重担,她得拼尽全力才能控制住渐次麻木的腿脚。
躺在观行云怀中的男孩儿眉目清秀,对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正呼吸均匀地咂嘴。
“你去找付姥姥,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老太太很深明大义,也是被人蒙在鼓里。”他耸肩,“我虽没空详细解释,不过见了你的信物,她二话没说,十分配合。”
“那就好。”观亭月看着向廉轻声道,“希望今日之事,不要给他留下太多不好的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