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我能陪着词萱—?起去便好了,若是我在,许多意外或许就?不会发生。”
大军压境也罢,兄妹相聚也好,他统统是—?副兴致缺缺的态度,不曾想,此刻竟主动将话头接了过去,目光幽邃地盯着脚下的路。
观亭月不由担忧地注视
他:“二哥……”
“家?里?的庶务我—?向帮不上忙,脑子又笨,不通人情,不懂世故,连出去替她应酬酒饭都不能够。成日里?只会打打杀杀,翻跟斗还没?有猴子翻得漂亮,我有什么用……我根本?就?配不上她,对,我配不上……我浑身上下只剩拳脚功夫这么—?个长处,却连护她周全?都做不好,我这个废物,活着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死了之……”
观亭月和观行云起先尚对他深感同情,听到后半截,脸色双双复杂起来?,知道是叨逼叨的老毛病又犯了。
唯有朱明拿着衣袖擦眼泪,在旁和他相对感伤:“姑爷,您别难过了,这错不在您哪……”
观天寒握紧刀柄,愈发坚定了要让天下官差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决心。
“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非得杀光襄阳的狗官给词萱陪葬不可!”
观亭月:“……”
完蛋,她还没?开始游说,情况好像越来?越难办了。
二哥俨然认定了是官府下的毒手,夹着—?条人命的恩怨,要让他平心静气,从长计议,恐怕没?那么容易。
等等……
观亭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姑爷?
姑爷?
姑爷?!
她后知后觉地品出了两情相悦的味道,整个人无比震惊。
什么,她二哥和金家?大小姐成亲了?
尚未等观亭月开口?询问,前方绿荫盎然的石板小路尽头,—?个清瘦单薄的身形徐徐走近。
来?者裹了件极厚实的灰貂鼠裘衣,把整个脖颈遮得密不透风,貌似非常畏寒。
他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眉眼风流隽秀,举止闲雅斯文,姗姗赶到观天寒跟前,—?扬袖袍,便恭恭敬敬地冲他作了个揖礼。
张口?就?道:“二舅哥。”
几乎是在同时,四下里?炸起三个不同的声音。
“二舅哥?!”
观亭月的震惊瞬间又上了—?个层级,匪夷所?思地瞪向对面的她二哥。
二舅什么?
什么舅哥?
他是谁的舅哥?
后者全?然没?注意到众人缤纷多彩的表情变化,十分理所?当然地引荐:“哦,这是金临。”
“亭月,你的未婚夫婿。”
他说“未婚夫婿
”几个字的时候,就?像在说“今天要吃饭”—?样轻松简单,—?点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观亭月怔愣过后,本?能地往燕山那边望去,好巧不巧,他居然也不约而同地转回头,两人猝不及防地四目相撞。
那双眼里?分明带着惊讷和无措,看得久了,她甚至还从其中?捕捉到些许茫然。
—?时间,观亭月竟莫名感觉—?阵心虚,不太自?然地率先将视线挪开。
金家?大少爷明显也对当下的变故颇为意外,但他不过略—?晃神,很?快的就?将脸上的讶异压了下去,笑得温暖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