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还未来得及开口,观亭月忽然先?问道:“是什?么事?”
“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无妨。”燕山敷衍得恰到?好处,“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巧他俩不是闲得慌吗?我在襄阳也有宅子。”
他言罢,自己就垂头摸了摸鼻尖,“若觉得无趣,你们可?以?到?城里逛一逛。”
观亭月总觉得燕山在讲完这席话以?后,目光中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些许期待。说不清是期待他们去住他的宅子,还是期待他们能多等待一日。
她心中虽然感觉到?一点无着?落的担忧,终究是将信将疑地应允下来。
李邺抬手勾住燕山的脖颈,意味深长地附和道:“说得对,去逛逛也好,难得在外瞧瞧这大好河山,不多走走看看,岂不浪费么?”
襄阳距此仅半个时辰的路,因?为快过年了,满城花灯全是清一色的大红。
他们从东城门而入,不多久便在燕山的府宅前落脚,他不怎么来这里,故而只留了两个老仆役看家。
安顿好江流三人,燕山就匆匆离开了。
观亭月没顾上打量宅院的格局装潢,神情?犹豫地回望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被人轻轻扯了两下衣袖。
双桥正眼睛发亮地盯着?她,不住指向墙外,磕巴地啊啊哦哦。
她见状,按捺情?绪,耐着?脾性问:“我教?过你的,这时候你应该对我说什?么?”
双桥一愣,继而用力地冥思苦想起来,涨红了脸憋字:“想……想……出,出去。”
观亭月循循善诱:“出去什?么?”
“出去……出去……看、看……”
她等了片晌,无奈地叹气:“出去看‘花灯’,唉。”
后者显然颇为沮丧,脑袋懊悔地耷拉到?了胸前,一副非常苦痛的样子。
江流在旁边瞥见了,难得上前帮腔:“姐……你就原谅她吧,这些天,她学字也很认真了。”
观亭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头。
不知为什?么,双桥成日混迹在人堆里,明?明?能听懂不少,可?学人说话却比当年的燕山慢了不止一点半点。
“走吧。”她把小姑娘的下巴抬起
来,妥协地抿唇,“我带你上街遛遛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
威仪气派的高门大户内,亭台楼榭华贵奢靡,饶是寒冬凋零之季,花圃居然也锦绣成堆。
那红玛瑙的垂帘上点缀着?白狐狸的毛,左右两个侍女玉臂一扬,替燕山掀起来。
后者眸色冷淡地举步进去。
今日天空阴沉,光线并不好,然而房中竟在白日点满了灯,奢侈得富丽堂皇。
“燕侯。”里面的人甫一看他露面,当下喜形于色,“难得你肯赏脸光临寒舍,实在是让小王受宠若惊。”
燕山的眉眼在颔首抬头的一瞬硬生?生?捧出了温和的笑?意,“您哪里的话,是我礼数不周,到?这会儿才想着?登门拜访,还望您莫要?怪罪才是。”
“怪罪?我高兴尚且不及,谈何?怪罪?快,你请这里坐。”对方半带调侃半带奉承地迎接,更亲手斟了杯酒。
“王爷客气了——您这样,我可?承受不起。”
“燕侯何?必自谦。”那人笑?道,“当今都给你赐过酒,小王算得了什?么?”
“试问天下谁人不向往英雄豪杰,侯爷年少得志,前途无量。你受不起,还有谁受得起?”
他瞧着?约莫三十六七,通身是雍容的气度,相貌并非俊美,甚至微微发胖,但拥有他这般权势地位的人,也就不怎么追求模样美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