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他的手背,“你也瘦了。”
观暮雪倒不怎么担心自己,“我一个病人,瘦是常态。而你不该这样瘦,是在外面吃苦了吗?”
听言,她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含糊不清地笑了笑。
“嗐嗐,你们?俩。”观行云不满地拿手晃了两?下,“是在交流病情还是怎么的,一个两?个,说得那么垂头丧气。”
她四哥依旧一副温温吞吞的样子,歉疚道:“怪我不好,咱们?兄妹几人难得见一回,不该提这些?不高兴的……唔。”
观暮雪目光落在燕山身?上,话音不觉一顿。
昔年他因病长?留京都,自然无缘去常德将军府,也无从得知燕山的事情,二人素未谋面,这是头一次打照面。
“这位是?”
观行云正要解释,观亭月便若无其事地开口:“你妹夫。”
四哥分?外诧异地高扬起?眉,不自觉“哦”了一声,带着敬佩且欣赏的神?色端详燕山,友好地点点头,“有礼了。”
后者同样报以
一笑。
“我让小童准备好了茶点,来,里?面说话。”
他引着众人绕过照壁前?往偏厅,观行云悬在半空的手这才?落下去,欲言又止地甩了甩,自说自语道:“行吧,妹夫……”
由于此处只?他一人独居,院落并不很大。为了照顾观暮雪的身?体,大哥可谓费尽了心思,又要出行方便,又要冬暖夏凉,还不能有蚊虫烦扰。
所?以哪怕地方不及王公卿相奢华富丽,但确实是最宜居住的。
“你们?打仗那几年我病情屡屡加重,奶奶就做主让我去青云观静修。佛寺道观就算改朝换代也是安全之处,再?加上观主有心掩护,京城陷落之时我得以逃过一劫。”
观暮雪亲自替他三人煎茶,拢着衣袖,边忙边道,“可惜等我出来,家里?已被重兵把守,奶奶也不知去向。”
“奶奶是我带走的。”观亭月适时补充。
“知道。”他笑道,“大哥告诉我了。”
“后来我无处可去,只?能再?度投奔青云观,好险快要出家做道士之时,大哥寻到了我,可算不必守清规戒律,‘五荤三厌四不吃’了。”
“老四现?在过冬还难熬吗?”观行云问。
“一身?老毛病,反正死不了。”他模棱两?可,应答得轻松,手指压住壶盖一一斟满新茶,“如今全赖大哥养活,偶尔做点上不得台面的药膏叫童儿拿去市上卖些?小钱,打发时光。”
“可惜咱们?家宅子不知叫哪位身?份厉害的人物?给买去了。”观暮雪无不叹惋地感慨,“本想攒了钱就将它赎回来,但听闻对方无论如何不肯出手,怕是没什么希望。”
观亭月的茶杯停在唇边,颇为生硬地轻咳一下,食指一伸,对准燕山。
“他买的。”
她四哥闻言怔住。
观亭月:“姓燕,定远侯。”
观暮雪登时满脸肃然起?敬,把茶具放置在旁边,拱手冲他作揖,“失敬,失敬,原来是燕侯爷。”
“四舅哥客气了。”他人模狗样地点头,“有空常来坐。”
想了想似乎措辞不对,又改口,“搬来住更好。”
“我在坊间对燕侯的事迹有所?耳闻。”观暮雪大概是常去瓦肆乐楼听小曲儿,听了不少定远
侯从前?十分?矫揉造作的丰功伟绩,一副可以当场含笑九泉的表情,“我们?小月儿有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