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轻轻拿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思索着沉默半晌。
假如江流不是江流,又会是谁呢……
言语间,她动作一顿,似乎有了什么想法,“对?了……大哥曾来信说,附近有位伺候过我娘的老嬷嬷?”
燕山:“嗯,她的住址我还?记得。”
老太太年近七十,当初京城战乱时?被抢夺财物的贼子砍伤了腿,多年不良于?行,故而对?观长?河派人来照料很是感激。
“大小姐没亲眼瞧见,是不知道,那会儿真真儿乱得很,大街小巷里?都有人喊,说叛军攻进?来了。”她给二人倒上茶水,“没多久,那欺负姑娘的,抢东西的,砸东西的,趁机杀人放火的,闹得满城腥风。”
她和燕山坐在对?面,两手?捧过茶水,“不是说绥军下令不许惊扰百姓的吗?”
“绥军是说不许惊扰百姓,可没说不许百姓自乱阵脚啊,都是周遭游荡的泼皮无赖,打算借机大发横财。偏你拿他没办法。”老太太一声感慨。
“夜里?一通兵荒马乱,看着熬到?了天
亮,又有官兵四处搜捕,见门就踹,见屋就进?,满城抓人。”
观亭月不由问:“抓什么人?”
“抓宫里?跑出来的人呀。”
“什么王爷、侯爷、世子、郡主啦,和皇室沾边的全被带走了,便是我旧家那胡同,都给逮出好些个。也?不知是哪位贵人……”
她心头一凛,接着追问,“您知道当时?江流的下落吗?”
老嬷嬷连想都没想就摇头,“小公子在宫里?,观家乱成一团,哪儿还?有人去接他啊?更何况绥军缉杀高阳氏势头凶狠,不晓得最后逃没逃出来……”
京师外城一处貌不惊人的巷子内。
这里?是崇北坊的某条胡同之中,周遭全是民居,午后日头昏昏欲睡,显得既僻静又幽静。
一只灰鸽子落在门槛前,神气活现?地左右环顾,垂首用嘴挠了挠翅膀。
民房内很快出来一个人,谨慎地打量四周,在确定安全后,方摘下它系在腿上的信纸,随手?将鸽子扔进?了后院。
信纸装在精致的小竹筒中,被卷成了细细的一条。
那人一点一点展开,展到?最后一顿。
只见里?面空无一物,竟什么也?没写。
他不由讶然?,又翻到?背面来瞧。
“……无字,什么意思?”
正呢喃之际,某种难以明说的奇异预感使得满背的鸡皮疙瘩莫名?涌出,他猛地回头,面前居然?平白出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颀长?修拔的身姿沉淀着岁月洗练过的端庄稳重,明秀清冷的脸上,一双乌瞳清贵慑人。
“在找这个吗?”
观亭月两指夹着一张隐有字迹的纸,漫不经心地扬了几下。
对?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哑口无言地僵在那里?,自认理亏地放低了嗓音。
“姐……”
“你倒是会找地方。”燕山巡视两侧,“连顺天府和京卫都束手?无策。谁给你安排的住处?”
江流抿抿唇,不答反问,“姐,你们是怎么寻来的?”
“你很惊讶吗?”观亭月收了信纸,“我也?很惊讶,若不是突然?想起沿途见到?的鸽子,我还?真没料到?它们竟都是出自你手?。”
“好了,闹了这么久,该闹够了。”她把手?一摊,“东
西拿来。”
少?年本能往后一退,狠狠咬牙,“不……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