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谁也未曾看清那道亮光和响声是?发自何处,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乱窜,撞翻了货摊,掀倒了旗杆,没头苍蝇似的见空就钻。
“别跑,都别瞎跑!”李邺摁着刀柄,一嗓子喊得快破音。
而圣驾仍旧八方?不动,稳当?地停在原地。
就在此时,有人?诧异的嚷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燕山闻之抬头,发现漫天飞扬飘卷着落下什?么东西,雪花一般,侧目时,整条街都在下着一场细碎的纸片雨,竟不知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洒落的。
不少镇静下来的百姓被这玩意儿糊了一脸,纷纷好奇地捡起一页来看。
一细读之后可不得了,简直是?会掉脑袋,灭九族般的大逆不道,多瞧一眼都怕这双目保不住。
作为此次负责安防事宜的统领卓芦当?即热血沸腾地抽出腰刀,气冲云天地吼了一句:“有刺客!”
“大奕遗孤妄图造次,都把招子擦亮些!别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一干禁卫在他的鼓动之下皆把刀兵一整,中气十?足地回应。
“是?!”
观暮雪扶着轮椅停于街市的花坛旁,来来往往的官差在他眼前忙碌奔波,不知是?冲着“大奕遗孤”的名头去的,还是?着急安抚失控的百姓。
他面色凝重地打
量此情此景,继而也信手拿过那摊在花台边沿的一页文纸。
“郑氏江山……逆天违众……”
他喃喃念了两?句,发愁地用手指摸了摸下巴,长长地轻叹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的另一边,高阳承绪几人?远离着风波中心,颇为泰然自若的样子。观亭月一时想着回御街去瞧瞧情况,一时又怕跟丢了他,纠结得左右为难。
高阳承绪对此却很是?无?所?谓,“姐姐,你若是?在意,不妨就去看看。”
“反正我也不会走远的。”
他话刚说完,巷子外忽就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几道人?影一长一短地打在地面。
观亭月反应一向敏锐,急忙拉着他躲到附近的民宅之后。
借微弱的光线望去,只见那头出现的竟是?三四个禁卫打扮的官差,而高阳承绪花重金养着的黑衣刀客们还大喇喇地站在原处!
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后者仍是?不以为意的态度,淡淡道:“不用担心,那是?自己人?。”
观亭月对他的漫不经心置若罔闻,她谨慎地贴墙而立,注视着来者的一举一动。皇城内的官差分得很细,守城门的是?一类,城中巡逻的是?一类,保卫禁宫的又是?一类,偏偏服饰区别不大,在这夜色之中很难辨别。
她不言不语地瞧了一阵,随即动作突然,一把抓住高阳承绪,扭头朝着相反处发足狂奔起来。
后者被拽着跑得不情不愿,可好歹没真的甩开她,依然认为她是?小题大做。
“唉,我都说了那是?自己人?,你压根不必这么紧张。”
“你确定那是?自己人??”
观亭月从始至终话极少,此刻却冷着眼厉声质问,“我虽然不知你究竟和什?么人?搭上了桥,但倘若对方?真是?毫无?恶意而来,决计不会用那种手势握刀——刀尖向前,手腕向外,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吗?”
那全然就是?要动手的姿态。
“有没有杀意,我比你清楚。”
高阳承绪微微愣了一下,大概有些许怔忡,他自然相信观亭月的经验,可也并不怀疑自己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