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带刃的长刀回转着沿轨迹归来?,被观亭月一把抄住。
卓芦的颈项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大量往外涌血,泉水一样?声势骇人,套着玄甲的笨拙身躯如大山崩塌,朝前倾倒。
那官兵着实给吓住,连连后退,居然喊出一嗓子公鸭似的,惊恐万状地尖叫。
“啊、啊!——”
李邺和白上青赶到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血腥可?怖的场景。
他们看了看近处卓芦的尸体,又看了看远处伫立在万箭刀林之中的女子……震惊之感无以言表。
这可?怎么收场!
“卓……卓统领死了!”有人从突如其来?的变故里回神,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指着对面的观亭月,“是那个?女人杀的。”
“是那个?女人,她?是前朝的反贼!”
夜色当中,她?一身绛紫色的衣裙虽不醒目,但颀长修拔地矗立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无形流出一股仅属于沙场的煞气,仿佛千万鬼魅席卷于身侧,一时间竟没人敢轻易上前。
巷子里不曾掌灯,四面的火把却多如牛毛,足以让观亭月看清来?人。
她?目色平淡地与犹在发愣的李邺以及白上青一一对视,望见了对方瞠目结舌,神游梦中的表情。
事既已?至此,便?已?是骑虎难下了。
她?在心头悄无声息地做了个?短暂而快速的权衡,随后往前迈开腿,当着他二人的面,沉默地挡在了高?阳承绪的身前。
那抹高?挑瘦削的阴影清清楚楚地落在少年?半张脸之间,他瞳孔在这样?简单的一个?举动里猛地收紧。
高?阳承绪喃喃地张了张口,然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她?原本不必为此出头的。
只要把自己推出去,不,哪怕仅仅坐视不理,凭燕山、李邺还有白上青的交情,火怎么也烧不到她?身上。
而她?如今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面前,也就意味着,是明明白白站在了大绥的对立面。
便?再也没有退路可?言了!
“别管我?了……”他嗓音由弱渐重,“别管我?了,你会死的!”
高?阳承绪眼睛骤然红得厉害,用力揪住她?的袖摆,“不是说?过,不愿意助我?复兴故国的吗?”
“你不是从来?都不愿帮我?的吗!”
“对。”观亭月并未回头,却也没有否认。
少年?心里汪着多如山海的不解,“那又为什么……”
问题甫一出口,视线里的女子竟难得沉寂了少顷,她?复开口时,语气带着某种悠远的况味。
“我?没有当过亡国的太子,所以我?也清楚,自己是没有立场劝你放弃什么,不要做什么。”
高?阳承绪莫名“咯噔”一下,双眸迷蒙地望着她?。
“你想碌碌一生也好,孤注一掷也罢,皆是你的选择,的确与我?无关。”
观亭月突然低垂眼睑,话?音十分轻柔,“但是……”
“但是‘江流’想让你活着。”
少年?的双目陡然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眸里有什么倏忽滑落而出。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