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尾巴的天气渐冷,葛飞灵错愕几秒,慢慢站起身,蹲着的流浪狗乖乖望着他们俩。
“……我感觉你最近好很多了。”她低声回。
“那你也不能。”景浣翻腾的情绪上下波动,理智敲响警告的钟声。
他后面的话卡在喉咙中。
明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景浣眼前晃过她从教室外走进来,走廊外茂盛生长的乔木绿意盈盈;她和他同桌时的侧脸,专注写着做作业,柔软的长发垂落;他吻到她的唇,她害怕地紧抓他的手,他笑着闭上眼,所有美梦皆能化为他掌心握牢的恋人。
“飞灵,我已经好转了,那你呢?”景浣强制压下易燃的情绪,冷静地反问。
葛飞灵顿一顿,手腕紧紧被他掐着,她有点喘不过气:“我什么?”
“你跟我在一起,一定要让自己时刻紧绷疲倦吗,为什么不能彻底放下戒备接受我?”
葛飞灵:“……”她忽然又怀疑起他装抑郁症的可能性。
“你真的抑郁么?你还能关注我的状态,没被悲观的情绪一直拖累?”
景浣定定地望着她,说:“我爱你胜过自己。”
他说得坦荡又无悔。葛飞灵怔愣,而后反应过来他在偷换概念。
“不,你明白我的意思。”她重复一遍,“如果你真那么严重,哪里会注意到别人的状态?”
景浣:“你不是别人,飞灵,我们好好在一起不好么?”
她涌上些许厌烦,“现在你又有什么不满?是我演技不够好,演不出来你想要的真心么?”
邋遢的流浪狗“嗷呜”一声,打了个哈欠。
傍晚快降临,气温越来越低了,狗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仍未离开他们。
葛飞灵话说出口才觉不妥,她太冲动,景浣虽然好多了但还没完全痊愈,她这样说无疑前功尽弃,要是他受不了刺激,之前的一切全白费了。
现在他脸上表情管理严格,看不出喜怒,但他紧握的力道十分重,葛飞灵感觉自己的血管禁不住他的压迫。
景浣平静的面具戴得并不牢固,重新和她复合,他已经克制自己太久,他爱得小心翼翼,怕重蹈覆辙,怕吓走她,像鳄鱼不敢惊扰嘴边的千鸟。
“我知道你不想说这种话的。”景浣闭了闭眼,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服自己松开她的手。
他远没有她的无所顾忌,她可以随时掉头走,他不行,怎么都不行。
葛飞灵也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她得等到他痊愈。
“…对不起,我话太重了。”她顺着台阶下。
“没事的,那我们一起去参加婚宴?”景浣重新睁开双眼,破涕为笑,只是眼眸红得不成样子。
葛飞灵沉默两秒。
她不爱去人多的地方,先前答应他只是哄哄他。
景浣又握上她的手,说:“不去也行,我已经见过亲戚了,替爸妈送的贺礼也送到了。”
葛飞灵垂下眼睑,“嗯”了一声。
“好,我们先解决几件事。”
他非常容易满足,前一刻的阴郁一扫而空,扬唇紧牵她,伸臂拦计程车。
“?”葛飞灵有点跟不上他节奏。
但还是被他塞进了车里,景浣跟着坐进来,打了个电话。
“抱歉,临时有点事。好,肯定会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