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兰没想到,这次是孟远山直接找到了她的门上,现在丈夫佟鹏翔远在美国,女儿安若正在住院,家里其实就是她一个人,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照顾她生活的保姆。
几天不见,孟远山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脸『色』也不大好,两条眼袋低垂,目光凝滞无神。
程月兰被孟远山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连忙把他让进屋里,让保姆给他泡茶,问他吃饭了没有,下班怎么不回家,跑过来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好了。
孟远山叹了口气,说道:“大姐,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登门相求。”
程月兰倒是吃了一惊,她知道孟远山这个人自尊心极强,轻易不会开口求人,更何况,他一口一个把自己当成救命的恩人,如果不是万难只是,更不会开口相求。
程月兰问道:“远山,你慢慢说,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你。”
孟远山无奈地道:“大姐,安若和国俊处朋友的事,不知你知道不知道?”
程月兰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女儿和国俊都没有把这个事向她挑明,但她还是能看得出来,国俊对安若如此细心体贴,无微不至,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
安若结婚后,一直婚姻不幸,到后来离婚,程月兰一直都处在自责之中,后悔当初自己只顾着家里的生意,而忽略了女儿的幸福。如今,眼看着孟国俊对女儿那么好,国俊无论从才华、人品和家世都配得上女儿,又是世交之谊,女儿的终身大事也算是定了下来,她如何能不高兴,不过,既然儿女和国俊不说,她也就装不知道,这层窗户纸始终没有被捅破而已。
现在,听孟远山问这个事,程月兰自然不能承认,于是说道:“是吗?我还真没注意,国俊倒是经常去医院看望安若,医院里有欣雨陪着,我也不用总呆在那里。”
孟远山心里明白,都是在商场上混过来的精明人,程月兰怎么会对安若和国俊两个人的亲密关系没有察觉哪?她自然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着想,故意在自己面前装糊涂。
孟远山心中有些不高兴,于是冷笑道:“大姐,你还蒙在鼓里,前几天我问过国俊,他已经承认了。”
程月兰心中明镜似的,知道孟远山此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核心很可能就是不同意他儿子孟国俊和自己女儿安若处朋友。所以,她从一见到孟远山起就装起了糊涂,打起了太极拳,凡事都推的一干二净,万事摇头三不知。
程月兰故意装作惊讶道:“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也没人对我说一声,安若这个死丫头,这是要瞒着我到那一天?”
孟远山听着程月兰在一边怨天怨地,不停地数落女儿安若,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他没工夫听程月兰唠叨,接住话茬说道:“大姐,按理说,安若的确是个好女孩,我看这长大的,我很清楚,安若能做我们孟家的儿媳『妇』我是求之不得。可是”
孟远山叹了口气,灭往下继续说,看了看程月兰说道:“真是可惜了,安若这病”
程月兰心里十分明白,知道孟远山不能接受安若不能生孩子。她故意把脸『色』一沉,说道:“安若的病怎么了?安若的病已经得到了控制,再说也不是治不好的,鹏翔在美国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安若的病有很大把握是能够治好的。”
孟远山的脸『色』一红,见程月兰的口风挺紧,自己刚说了一句,就被硬顶了回来。他连忙道:“大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安若的病自然是能治好的。安若这孩子也不容易,一生下来就三灾六难的,能长到这么大也是她本身的福气大。”
程月兰知道孟远山在恭维她,但还是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那可不是,我这是为了安若一辈子的心,这次去美国治病,可就能治好了。”
孟远山感到很是为难,他知道安若就是真的治好了病,但能不能生孩子还不好说,这也是他最大的心病,儿子不能生儿子,那么他孟家的万贯家财可就没人继承了。
孟远山将心一横,说道:“大姐,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来是一辈子都报答不完的,但是今天,国俊和安若的事,我坚决不能同意,我今天来,也是请大姐你,帮我一个忙,不要让安若和国俊相处了。”
程月兰心中冷笑,这个老狐狸被『逼』的没办法,这才『露』出了狐狸尾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孟远山不自己说,她也不好直接提出来。
程月兰为难道:“远山啊!这个事,我可不好答应你。现在是新社会,不兴旧社会那一套了,什么父母之命的。儿女的婚事得他们自己做主,作为父女怎么可能直接干预哪?”
孟远山呆呆发愣,程月兰这一套大道理说出来,把他的口堵的严严实实,他竟敢没有一句话去反驳。可是,他心里明白,程月兰这是在变着法地向外推,就是不肯帮他这个忙。他想了想道:“大姐,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话也不能这么说。安若本身有病,既然有病,就不应该再缠着国俊,国俊是我们孟家的独根苗,未来是要继承孟家的产业,我希望他能娶个健康,能生小孩的妻子,这样我们孟家也能后继有人。”
程月兰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冷笑道:“远山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家儿子想要娶什么样的媳『妇』,我管不着,想娶谁随便啊。我家安若身上有病不假,可是我也没上赶着,怕女儿嫁不出去,送到你家的门上啊!反而是,我女儿病了,国俊上赶着跑过来,忙前忙后,我可能想要你孟家后继无人,这个罪过我可承担不起。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儿子吧。”
孟远山一张老脸被羞臊的变成了猪肝『色』,想想也是,儿子不争气非要来上人家的姑娘,他这个当老子,却厚着脸皮去求人家姑娘的母亲拆散恋人,这事做的多少有点不地道了。
孟远山把头低下,他说不动儿子,儿子连财产的继承都放弃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他还能和儿子断绝父子关系?
孟远山寻思了半晌,说道:“大姐,这事是我唐突了。几天前,为了这事,我和国俊大吵了一架,他提出辞职,就离家出走了,我估计他肯定在安若哪里。”
程月兰道:“国俊的确在安若哪里。不过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我根本管不了女儿的婚事,安若都奔四十去的人了,她又不是小孩子,能听我的吗?其实,国俊也是一样,我劝你就别管的那么多了,管也管不了。”
孟远山叹息连连,摇晃着身子站起来,说道:“大姐,我今天才知道,我自己是多么的失败,为了婚事女儿一气之下住到外边不回来。儿子离家出走,连家都不要了。我还赚那么多的钱,有什么用?”
程月兰见他也挺可怜的,就扶着他又坐下,说道:“远山,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还是看不开,儿女只有儿孙福,你何必想的那么多?就拿欣雨来说,她自己交的那个男朋友就很不错,小伙子也英俊,有本事,说句不好听的话,像你孟家的商人在全国可能成百上千,但像骆峰这样的兵王可是凤『毛』麟角。骆峰也就是家里穷了一点,那又能怎么样,想当初,你孟家和我们佟家也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还不是一步一步地熬了出来。”
孟远山感觉心力交瘁,儿子和女儿让他的心四分五裂。现在他已经不再那么强烈反对女儿的婚事了,他的重心完全在儿子的身上,骆峰这个人本质不错,军人出身,所处的环境比较单纯,这样的人比较忠厚,没什么坏心眼,再说程月兰的话也很有道理,兵王,特战旅的连长,那就是军中的娇子,与女儿成婚也算可以接受。
孟远山先把女儿的婚事放在一边,心里压力去了一半,但对于儿子和安若的事,他还是不太甘心,难道就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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