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猫的心思落了地,而事态似乎在朝着更有趣的方向发展。
“这样啊~”,娜美拖长的尾音让格林娜再次打了个激灵,她猛地抬起头确认身边的同伴不是罗宾,而对方用一只手撑住脸的样子似乎与昨晚的女人如出一辙,她继续用那种音调说道,“原来是艾斯啊,我就说在犹巴消失的那半天,你们应该有发生什么~”
她特意将最后几个字咬的很清楚,格林娜好像能看见她头上长出的红色双角和黑色翅膀,小恶魔满肚子都是坏水。在疲惫的旅途中,人们都需要一些有趣的东西来调整自己的心情,比如,并非出于恶意的好奇心。
“格林娜,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谚语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娜美拔起地上的一朵雏菊,将它放在眼前仔细欣赏了一会儿,被叫住名字的女人,“你这么反常,是想藏些什么呢?”
格林娜想在她的面前跪在,哐哐磕几个想头请她不要再逼问了,但小偷猫眼底满是求知欲的光告诉自己再多的求饶也是徒劳,自己好似她手里的小花,或者是砧板上的鱼肉,想要跨过今天这个难关,必须将昨天的一切甚至前往犹巴的旅途从实招来。
她将那张生命卡的来历告诉娜美,又省去了中途许多细节,比如艾斯的身世。还好对方没有继续追问这些东西,娜美知道谁都有不愿意提及的伤口。当她最后深吸一口气将罗宾的所有问话说出后,娜美看着她发红的耳根,也许是,怀着好意重复了一遍。
“你喜欢他吗?”
“作为朋友……”
娜美摇摇头,起身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途中又旁敲侧击问了好些话,比如第一次见到艾斯是什么感觉,艾斯将生命卡交予她时又是什么感觉。最后在能够看见大海的裸石上,格林娜协助她安好测量仪,在短暂且安静的工作开始前,她告诉格林娜:
“再好好想想又如何呢?”
夏岛的夜晚比船上的好受许多,圆月下的天地间凉风习习,木柴在燃烧的过程中噼里啪啦作响。娜美数落乌索普和路飞的战绩,索隆不知不觉坐到她的身边。剑士也少见地对她和艾斯的关系起了兴趣,远处本应该专注于书本的女人朝她笑了笑,格林娜的头隐隐作痛,认命甚至是打算提前问到你又想问什么时,山治和索隆大打出手,似乎是为了争论白天谁摘的果子更多。随后,两人一个为了赢得娜美更多的赞赏,一个为了赢得比赛的胜利,在本应享受晚餐和果实的时间段,背上背篓继续走向不远处的海岸,他们剩下的晚饭将由路飞承包。
忙于将食物塞进肚子里的路飞无视了乌索普接下来的大话,长鼻子的男人摇摇头打算也去打听打听自己的伙伴和船长的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转过头一看就已经发现乔巴正以期待的眼光看着有些犯难的格林娜。
“但他会不会真的有那个意思啊,我们在厨房聊天的时候艾斯挺关心你的。”
乌索普走到她身边,格林娜闻声一怔,但又摇摇头。原因无非是她来自罗格镇,海贼王被处死的地方罢了。
“不,我想这是有别的原因。”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准备再找点什么东西吃时却发现所有的面包,肉,和白日里厨师剑士采摘的水果都进了路飞的肚子。恰好娜美也从与罗宾的交谈中缓过神来,她抓住不省心的船长的衣领用力摇晃,好像要让他把肚子里的食物吐出来。乌索普和乔巴都参与了这场讨伐,可喜可贺,现在满是好奇心得人们都离得格林娜远远的。
或许不是。
“对了,你看到这个了吗?”
正当她准备放松时,一切罪恶的根源,罗宾的声音再次从她的右上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在自己眼前的一纸通缉令。采用了特制的土褐色牛皮纸,所以无论是色彩还是纸张本身都能保留得更久。在黑字黄底之间,他的笑容被摄影机定格在最张扬的瞬间,好像下一秒就会动起来,一句火拳也将即刻响起。
“年仅二十悬赏金就达到了五亿贝利,路飞的哥哥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存在。”
“那是当然!”,不知什么时候路飞从她们身后的树丛中窜出,两人试着无视快要肿成猪头的脸,听他用骄傲的语气说,“这可是艾斯!未来肯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大海贼,不过比起将要成为海贼王的我当然还是会逊色不少哈哈哈哈哈!”
少年的笑在他们的身侧回荡,不过一会儿又被乌索普按进地里。格林娜接过通缉令,对着他的照片若有所思。娜美适时在格林娜身边咬耳朵,甚至不用刻意提点,她的耳垂已经红透,只是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注意到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夜深人静的时候,格林娜悄悄起身,独自一人走在海岸。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格里夫总是喜欢在海岸散步,正如他的狡辩,独处有助于他的思考,如果能在合适的天气下则更佳。格里夫喜爱下雨天,而格林娜钟情月夜。
无需言说,伙伴们反复提及的喜欢即为爱,世间的爱虽有千万种,却一般可以被亲情友情爱情所囊括。
在授文人曾讲述的国度里,百姓将这三种爱比喻成天地,生命和光。亲情如同天地,因为家人的爱你得以诞生,友情又和亲情交织在一起,孕育了无数生命,最后,爱是光,照亮漆黑的伊甸园。七情六欲构成人类感性的知识体系,人们又从理性中重新学习爱。而阿西雅常常提出各自质疑,她认为爱与爱之间的界限或许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样清晰。血缘并非确认亲情的唯一指标,而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两人也会互相残杀。爱情远没有阳光那样伟大,除了受荷尔蒙调控外,它跟多是一种自私自恋,一见钟情更是一种对完美伴侣的幻想,一种永不知足的渴求,一旦伴侣发生了变化或者被挖掘出不为人知的秘密,建立于激素的短暂情爱大概率会迅速崩塌。除此以外,性别并不应该成为区分友情和爱情的唯一界限,同性之爱与异性之友也理应被承认。
如果真正如同阿西雅模糊了友情与爱情的界限,那么她对艾斯的爱又究竟是哪一种。
艾斯的笑与泪在她的眼前浮现,与他相处的日子里,有时能看出他流出寂寞的神情。可朋友和家人在看到他的苦痛后也会心痛,又要怎么对比这份悲伤的大小?
片刻的思考过后,她才发现几乎所有正向的情感都可以通过友情和爱情赠与。艾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和伙伴会保护他,会宽慰他,会在他遭受苦难时不由分说地伸出援手。即使这一切是出于艾斯已塑造而成的人格,但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此时她才开始真正思考自己是否也想从艾斯的身上得到什么,她希望艾斯能有很多爱,很多家人,很多朋友,看到他被爱,她也会无比幸福。
最后她回到营地,准备再次钻入睡袋前,才发现辨别的方法如此简单。
试想如果将来终将有一个完美的伴侣走在他的身边时,她的心理只能泛起苦楚,又只能将它永远藏在心理。她想从艾斯身上得到一个过分的愿望,如果他终有一天会找到一生所爱,她希望那能是自己。
尽管答案已然揭晓,但另外一个问题却又浮现在她的脑中。
这份爱,如此突兀的区别于一见钟情的爱,好像犹巴的路途中突然出现的神庙与泉水,是缘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