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可以说是那个女人的阴谋,在父亲死后一年零三个月,继承了世界上最邪恶血统的婴儿出生了,那就是你。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的父亲,就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
而白胡子或许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为了把你培养成下一个海贼王,让昔日敌人的儿子上了他的船,将你置于他的保护伞下,使得我们无法对你随意出手。”
语罢,战国斜视身边跪着的男人,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东西,或者是从他的口中的出一句反驳,男人似乎在忍耐,也可能是在组织语言。
世界在沉默中暂停,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乌云遮蔽了马林梵多的上空,从电话虫中传出的电波以光速达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是穷人的灾难,富人的谈资,媒体的猎物,还是世界的震撼?万物无情,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春往秋来,花开花落。风依旧无忧无虑地吹着,洋流按照千古不变的轨迹移动,就连看似是用来烘托氛围的乌云,都很快散开。
或许这一切根本不值一提,艾斯想。
打破凝固的空气的,不是飞禽的鸣叫,而是伤痕累累的艾斯吐出的话。
“不是阴谋。”
“你在说什么?”,海军统帅皱了皱眉头,“事到如今,我本以为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你至少会有一点的悔恨,但看来是我想多了啊。”
艾斯没有接下他的话,只是深深吸进一口气,像是要耗尽身体的力量一样,将那句话吼出。
“我说这不是阴谋!”
原本只有在他身边的战国才能听清的似乎无关紧要的辩解,被艾斯以百倍的声音传达开来。即使手中的电话虫已经被战国关上,也无法阻止这句话在马林梵多的空气中传播,在蔚蓝的天地间盘旋。
卡普慌乱地重新望向艾斯的方向,那个不知不觉间变得陌生的孩子还在继续说着。
“不要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的母亲!”
“你这家伙!”
海军元帅捏紧了拳头,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生命的最后,艾斯还在为这样的事反驳。
“我继承着罗杰的血液不假,但是,那不过是组成我的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我的母亲是波特卡斯·D·露玖,而我的父亲,也只有白胡子一人!”
“会这样想的只有…”
“她克服了所有苦难生下我!不是因为我是海贼王的孩子,”,战国的话被艾斯打断,后者抬起头,怒视战国的面孔,“只是因为我是她的孩子。她所付出的一切!绝不是可以被称之为阴谋!老爹养育我,也不是因为我是罗杰的孩子,只因为我是他们的家人!仅此而已!”
跪在那个地方的确实是他的义孙不错,但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那个孩子。罗杰的血脉似乎已非痛苦的过往,有什么东西柔软而坚定地包裹着艾斯。他从巴苔里拉凋零的扶桑花手中接过的生命,露玖所孕育的孩子,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
“真让人不舒服,”,黄猿慢悠悠地挠了挠脑袋,穷凶极恶的海贼说家人这个词,简直搞得我们才是反派一样。
青雉侧过头看着赤犬,位于三大将权利中心的男人只是暗了暗眸子,什么也没说。随后他叹了口气,接着同僚的话说道:
“多少是有些可笑吧。”
当马林梵多还在为艾斯的怒吼沉默时,侦查的海军仍在履行自己职责,警报声被拉得又长又远,描绘着海贼旗帜的帆船出现在望远镜所能触及的尽头。但这还不够,海水异常的涌动声传入赤犬的耳廓,海军慌张地看向湾内的圆月,有什么东西要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来了。
纯白的巨鲸从海底高高跃起,带出的巨大浪花冲刷着海湾的铁壁。在最开始的一年里,艾斯无数次被扔出老爹的房间,或者掉进海里,从船头的左边开始往右数的第五个救生圈,那是为了他准备的,至今还没有被取下。
正如那个在阿拉巴斯坦的下午,白发的女人所告诉他一般,他被爱着的结论,在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上得到了最真挚的证明。话语中战国未曾察觉的颤抖,艾斯最后的疑虑被白胡子的笑声打碎,他的父亲一步一步走到船头,像是来接被留校的儿子。
“说得不错嘛,看来你外出的这段日子,变了不少啊。
之后好好和我们说说吧,艾斯,让你久等了。”
火拳的牙齿撕咬着下唇,眼眶已然包不住泪水,在同伴此起彼伏的呼唤中,放声呐喊:
“老爹!!!”
在遇见弗兰奇之后,伟大航路前半段的某个不知名又祥和的小岛上,草帽一行人准备在此作暂时的停留。山治和娜美清点好物资,将所需补充的清单分别交予伙伴,格林娜从船舱中探出头,询问自己需要做些什么。航海士拍拍她的肩,
“我们不会在这座岛呆太久,既然好不容易从暴风雨中缓了过来,现在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于是谢过娜美,同伴们一个个去往岛上的小镇后,和留守的乌索普打了声招呼,准备去岸边走走。
海边的沙是带有灰调的粉色,如果没有记错,在格里夫偶然提过的故事中,这片梦一样的景色源自孔虫的遗体。她蹲下身握起一把细沙,掏出备好的玻璃瓶,将一些它们装入其中。女人想要继续寻找一些贝壳是石头,但当她的目光向森林侧去时,她看见了。
在生机盎然的芭蕉叶下,被越来越浓厚的翠绿所层层掩盖的,似乎是动物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