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他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海上气候无常,在他捞住高大的少女回游的途中,风雨已然停息,金阳透过云隙洒在他们的身上。少年问她,后者像是一具年久失修的机械,半晌后,她转过头来用猩红的瞳孔看着画面外的自己。
“膜与膜不小心穿插了,醒来后就忘掉这些吧。”
时间是否可以重来?世界是否可以重置?如果结论都是否,从马林梵多到这场梦,这些记忆到底是什么?
周围的浪涛声越来越清晰,还未等她找到答案,现实便将她从梦境剥离。
“你醒了啊。”
格林娜随着海面慢缓的起伏睁开眼睛,那句关怀来自身侧的红发。路飞的旧交递给她一杯水,询问她是否要吃点什么。她谢过四皇的善意,茫然地环顾四周,想要追溯先前似乎很漫长的梦境和在海军本部突显的记忆,却只能在脑海中寻觅到白茫茫的一片。对方看见她的疑惑的神情,回应这里是自己的船只,她足足睡了两天。镀膜已经结束,接下来大家要一起去新世界。你想留在这里等待草帽一伙吗?
“艾斯在冷冻舱,”,他贴心补充道,“如果在意就去看看他吧。”
她掀开绣有十字花纹的棉被,起身前,红发看着他,最后问道。
“他被击中的那一秒内,整个世界都好像停止了运行。”
他观察着格林娜的反应,从后者疑惑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的表情中,叹了口气,至少同她无关,又或者并非她的主观意识。然后他想着在梦中呢喃船长儿子的女人,突然起了兴趣。
“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她抱着毛毯推开冰室的门,延绵的寒冷尽头,被白菊包裹的豪杰前,艾斯静静地跪在那里,察觉到有人进来,可或许是寒冷已然冻结了他的身躯,直到格林娜将带有外界常温的毛毯披在他的身上,艾斯才察觉到进来的人是战场上竭尽全力拥抱他的女人。
“冷吗?”
没有责备,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她静静地蹲下身在自己的身侧整理毛毯,温暖隔着柔软的布料传达到他的身边,却又很快被冷空气吞噬。
“我以前和路飞说过,要过无怨无悔的一生。”,他转过头来,翁动已然干裂的嘴唇,“可那似乎是不可能的。”
“即使明白自己承蒙老爹的厚爱,到了最后还是像当初跳下船,经不住赤犬的挑衅一样失去理智。你也很生气吧,你也想骂我吧,明明让我闪耀母亲的光辉,我却未能压制罗杰的血脉。捂住耳朵的手也被我拍开,明明从你,从大家的爱中得到这么多,却还是没能改变。即使什么都明白了,到最后也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笨蛋。”
泪凝结成冰滴砸在地面,艾斯转过身,抓住格林娜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所以…骂我,或者是打我一顿,让我好受一些。”
艾斯感到白发女人握住他冰凉的手,她的皮肤烫得他有些发疼。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哪怕是在这样寒冷的清晨,她也一如那个在阿拉巴斯坦的午后,温柔地包容着自己。
“我曾期盼你的转变,把你看作一个不懂得自己是被深深爱着的小孩,如果将母亲的爱告诉你,让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被人所爱,正视你所拥有的一切。以为这样就可以和大家一起改变你,把你套入聪明人的模板,理智,克制,不会接受他人三言两语的挑拨,懂得如何在这个世道生存。
而现在只觉得都太傲慢。”
“一成不变是你,理智是你,疯狂也是你,它们都是组成你的一部分。”
艾斯好像触了电一样冷静下来,他松开双手,看向白胡子的遗体。毛毯终于积累起一点温度,疲惫感浸入全身,他闭上眼,呢喃道:
“这里好冷,我想出去。”
“好。”
红裙撩起他耳鬓的黑发,火拳此刻已然迷迷糊糊。寒冷缓和愈合的速度,也造成更新的伤害,斑驳的皮肤,坏死的血肉,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旧伤就把自己关进了这个房间,现在的身体情况的同路飞不相上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的双手穿过艾斯的膝盖和后背,抱起失而复得的男人,毛毯从艾斯的身上滑落。离开冰室前最后看向容纳白胡子的棺木,“我只是在想,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