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蕙蕙见苏容臻视她的命令如空气,身子纹丝不动,一丝恼怒染上心头:“怎么,你是把本郡主的话当耳旁风了么?”
苏容臻被她的咄咄逼人惹起了几分脾气,冷眼望去:“我说了,我不是宫人,郡主还是另找旁人吧。”
“你不是宫人,那又是何人,有何封爵,是何份位?若没有,你又与宫人何异?”萧蕙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郡主是陛下血脉最近的堂妹,宗室贵女,深受圣恩,你竟敢违抗本郡主的命令,谁给你的胆子?”
见苏容臻不语,她内心的虚荣得到
了极大的满足,更加膨胀起来。
姨母说的对,便是陛下身边的人又如何,没有身份,还不如一个尚宫局的女史。
她郡主的身份压下来,便能将苏容臻压得死死的。
苏容臻没有因萧蕙蕙的话显现出胆怯畏惧,她的眼里闪过讥诮之意:“自然比不得郡主,双腿残疾,自己连鞋都穿不了。”
萧蕙蕙万万没想到苏容臻竟然如此嚣张,敢明目张胆地诅咒她。
萧蕙蕙怒火大炽,站起身来,就朝苏容臻扑去。
她没有忘记,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太液池。
萧蕙蕙比苏容臻大几岁,心道苏容臻自然不是她的对手,等苏容臻落了水,回头她便说是苏容臻对她不敬,打闹之间落了水。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苏容臻似乎早有预料,敏捷地于她身前闪开了。
“啊——”萧蕙蕙扑下来的力度极大,现在前方没了遮挡物,她直直地朝下而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落入了湖水。
冰冷的湖水顷刻之间灌入了萧蕙蕙的衣领,她瑟瑟发抖,徒劳地挣扎着,水却不断地往她头顶上涌来。
在死亡的威胁下,萧蕙蕙试图抓住一切浮木,她看到苏容臻站在岸边,便呜咽着向她求救。
苏容臻居高临下,看着水中惊慌失措的萧蕙蕙,此刻,萧蕙蕙与苏菁的身影奇妙地重叠起来了。
苏容臻的目光渐冷。
萧蕙蕙一抬首,便看到了苏容臻眸中的冰凉,她的心里一瞬间充满了无限的恐慌。
苏容臻立于原地,静静看着萧蕙蕙挣扎了半晌,见她体力渐渐不支,才欲去叫人营救。
一个郡主,就这样淹死在了宫里,可能会对皇帝有不太好的影响。
这是她转身时唯一的闪过的念头。
苏容臻未曾想到,她还没走出多远,便与张德荣狭路相逢。
“柔嘉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张德荣微讶道。
张德荣此时穿着正三品的飞鱼朝服,一身整肃,手捧一卷着明黄绸缎的玉轴,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片内侍,手抬着无数乌木箱。
苏容臻一愣:“张公公怎么也在这里?”
观苏容臻神色后,张德荣敏锐地问道:“柔嘉姑娘是遇到了何事吗?”
苏容臻便将萧蕙蕙落水的事与张德荣说了。
张德荣面色一变:“小娘子您没有受伤吧。”
苏容臻摇头。
张德荣这才令几个内监前去营救萧蕙蕙。
他叹了一口气道:“福庆郡主往常这个时辰应当出宫了,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逗留在宫中,惹出了这种事端,累得柔嘉姑娘您受了惊。”
苏容臻挑眉,瞧张德荣这态度,看来萧蕙蕙也没有她自己说的那般受重视。
这厢两人在说话,那厢萧蕙蕙总算被人救了上来。
甫一上来,她就连吐了几口池水,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生命危险暂且没了,但萧蕙蕙心里仍是残留着恐慌,浑身抖个不停。
见到张德荣朝她而来,她几乎是带着哭音诉苦:“张公公,本郡主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