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朕的女儿,有何受不起之说。”皇帝的眸光中是浮浮沉沉的笑意,在面对苏容臻时,他收起了所有利芒,只有如水般的温柔。
这是苏容臻第一次从皇帝的口中得知他对自己的定位,虽然早有一定的预料,但此刻她陡然听闻,仍是有几分吃惊,几分困惑。
皇帝已有心上人,但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与之相守,所以不愿意娶后纳妃。
可能是因为身为帝王,总是需要子嗣的。所以他将她养在了宫中。
但这样也说不通。
她一不是皇家血脉,二不是男嗣,皇帝要是单纯想要子嗣,为何偏偏看中了她。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疑惑,皇帝说道:“朕第一次见你,便知道,你合该是朕的女儿。”
皇帝的唇角染上一丝浅淡的笑意。
“柔嘉,你是上天赐我的珍宝,这前后或许是一种因缘,朕失了她,便不会再放你走了。”
皇帝的口中呢喃着苏容臻听不懂的话,她看见了他眼睛中一闪而过的伤痛。
一种似乎从来不应存在于他身上的神情。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他没有自称朕。
仿佛在说那句话时,皇帝卸下了禁锢在身上已久的盔甲面具,露出了某些脆弱之处。
然而在一刹那过去后,他重新紧紧地竖起了周身的坚甲。
他又是那个坚毅沉冷的帝王了。
萧蕙蕙从宫中狼狈而出,被罚禁闭一月,德亲王也被连累申饬斥责,罚俸半年。
若是放在往常,这该是天大的消息,定要让京城权贵圈震一震。
可如今,却无人愿为之多费口舌。
真正引起轰动,让长安人士谈论不休的是另外一个人。
临安公主。
一个所得圣宠冠绝古今的公主。
若是在一月前,有人与他们说,一介孤女会成为公主,恐怕所有人都会哄堂大笑。
可如今,最不可思议的事却变成了事实。
前几日圣旨传出宫禁,文武百官,勋贵清流,第一反应皆是不信。
直到第二日早朝,有人大着胆子问皇帝此事是否为真。
皇帝道:“朕已封柔嘉为临安公主,诸位以后当视她为朕之女,不可怠慢。”
传遍了长安的流言竟真是现实,众臣心中哗然。
有朝臣想谏言临安公主逾制过甚,理应消减,可到了开口关头时,竟发现逾制之处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下朝时,许多大臣围在了德亲王身侧,感叹道:“王爷,依陛下对临安公主的宠爱,你被罚的不冤。”
提起这事,德亲王面色难看,他身为皇帝叔父,却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假公主被罚,在宗室朝臣中落了大面子。
德亲王心情十分不佳,但此刻周边人员混杂,他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摆着一张可以滴出水的沉沉脸色,让其他欲靠近的官员纷纷停下了脚步。
走出殿外,他的身旁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王爷想必十
分不平吧,陛下也真是糊涂!”
德亲王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方才是太傅在与他说话。
太傅今岁已年过古稀,乃是三朝帝师,积威颇重。为人向来守旧迂腐,见不得有违反礼制之事发生。
德亲王操持一些宗室事务时,与太傅有过一些接触,知道他不会将他们的谈话外泄,便也阴郁着脸说:“陛下还是太过年轻了,竟然将一个野丫头封成了公主,太荒唐了!”
太傅肃着脸点点头:“封一个无功的外姓女为公主也就罢了,竟然还位越亲王。老夫回头一定要劝谏陛下,不能坏了祖制!”
听到位越亲王这四个字,德亲王越发感到面上挂不住,他是世宗之子,先帝之帝,当今圣上的叔父,活了四十年,却被一个横空出世的野丫头压在了头上,这让他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