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好能碰上学者上台辩论,运气差有乐府退下的歌舞伎唱新的小曲儿。”
领路的小子为四人买了入场的凭证,瞅着进场的学生笑道:“峨峨燕中台,悠悠阳陵居。怀哉燕昭王,今见汉室皇。士贵知相许,登台不为金。酬居现圣意,提龙自为君。”
安德烈亚斯一头雾水:“……不懂你在念些什么。”
“这是民间赞赏此居的拙作之一。”领路的小子示意他们看向入场的各派学子:“来此的学生不仅是为增长见识,更是做着一朝进入天子门的美梦。”
“……能不能别说得那么难以理解。”
“……简单说是皇亲国戚也会光临这家茶舍。毕竟是公主开的,所以皇帝偶有观战。”
“那有没有引起皇帝注意的例子?”
“有,阴阳家的倪宽。他原本是不受重视的欧阳生的弟子,因为在此连胜七局而被陛下召见。”领路的小子年年都要介绍这位的丰功伟绩:“迄今为止,也只有他不经科举就授予官职。”
毕竟阳陵不是什么旮旯角落,在此赢下七局的含金量等同于在常春藤的辩论上杀到最后。无论你的出身是啥,受过哪位高人指点,都能凭此扶摇直上。
“四位若想试试信乡的辩论赛,还得先去太学府前的杂摊争得入场之券。”
“怎么,外族不能参与辩论?”
“这倒不是出生的问题,而是此地也有辩论的基本门槛。”领路的小子对得起那三十钱道:“关中光是登记在册的学生就有一两万人,若是不测深浅地放杂兵进去,信乡居拿什么挽留达官显贵?”
“……”
“那也太堕信乡长公主之名了。”
卡塔利亚虽没有见过这位公主,但也知道她是大汉的中心人物,甚至能在女权贵里排行第四。
“杂摊的考试也要费用?”
“要。但是只用十文钱。”
“会有人给外族学者……多设门槛吗?”卡塔利亚在亚历山大时没少见到埃及学者与希腊学者发生冲突。
“难说。”领路的小子从未参与这种考试:“不过大汉学派甚多,东边不亮西边亮,没准就有小学派的博士愿给各位推荐。”
“还有推荐?”
“嗯!”领路的小子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比划了下:“在杂摊上被博士看中的概率可比信乡居里遇贵人的概率要高的多。尤其是对冷门的学派和墨农医等不好入门的学派而言,只要你比旁人出色一丢丢,就有可能得到赏识。”
“墨农医又为何不同?为何得到他们赏识的概率和小众学派一样较高?”
“较高?我可没说得到他们赏识的概率较高,只是说和大热的学派相比,参与此道的学生较少,竞争没那么激烈。”领路的小子摆摆手道:“墨农医可不好学,但学成的吃穿不愁,无论是去军队任职还是下地方都十分吃香。”
“尤其是墨者与医者。”
“大汉有两套升迁制度——一是靠军功封爵,一是靠科举出吏。不过前者有一样比后者强,那就是高祖定了无功不爵,无爵不地,所以科举上限就是御史大夫,而不是像故安侯般位至丞相,死后有宫卫送行,入庙后能摆在无爵的官吏前享次批供奉。”
“战场上一缺修理弓弩的墨者,一缺救人的医者。所以他们只要练好君子六艺之骑射,就有机会混个军功。”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墨家医家在权贵圈里非常吃香。
但……
“学医学墨还是太辛苦了,也太考验个人天赋。”
“至于农家……”
领路的小子语气一顿:“驻扎军队很爱农家,但不会带他们出兵。不过对黔首出身的官吏而言,农家是出人头地的最佳选择。”尤其是在刘瑞拿下闽中地和河套地后,治沙治水,开耕育物都要农家冲锋。
要是给大汉的百家排个最不会被炮灰的名次,农家一定位列第一……连墨家医家都干不过它。
而人数最多又最好替代的儒法两家自是炮灰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