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时常路过日本兵,暴行还在持续。
他们抓了很多中国人清理尸体,街上时不时过去一辆载满尸体的小推车。
药又用光了。大白天,谢迟要去医院,何沣当然不让她走。可是她坚持去,何沣身体不舒服,偏偏还拦不住,两下挣扎,还是给她跑了。
现在到处都缺药,医院并不能为她提供太多,可没办法,这是她男人,即便去偷、去抢,她也要把药弄来。好在医生又给了她一些。
可怕的是各种药都用了,就是不起作用。
深夜,谢迟打了会盹,醒来没看到何沣,就上去找了找。他躺在二楼被炸坏的小床上,夏天的时候他们还在这上面缠绵。
谢迟蹲在他头边,手指轻刮着他浓密的眉毛,“怎么上来了?”
“想看看星星。”
谢迟往上看一眼,“哪有星星。”
何沣指着南边,“那不是吗?”
谢迟什么也没看到,阴沉沉的天空,哪有一颗星星。她沉默了一会儿,摸着他的胡茬说:“太冷了,我们下去吧。”
“想和你单独在一块。”
女人总是感性的,一听他说这种话,又心软的一塌糊涂。她躺到他旁边,用身体与他互相取暖。
谢迟理了理他的额前的头发。
何沣朝额前轻吹了口气,“发型乱了。”
“什么时候了,还发型。”
“帅吗?”
“帅啊。”
“我可是从小帅到大。”何沣笑了笑,嘴巴靠近她的耳边,“过来,亲一口。”
谢迟从他的额头吻到喉结,何沣轻轻哼一声,将她拉上来,“好了,好了,回来。”
她又躺回他的怀里。
“一直没问你,你是共产党吗?”
“不全是。”
“什么叫不全是?”
“老周叫我几次入党,我没入,却经常按照他们的指示做事。”
“为什么?”
“我随心所欲惯了,不想受一些无形的约束,而且我不是一个能绝对服从组织命令的人,入党还不够格。”
“挺好的。”何沣闭上眼,呼吸变弱了许多,“那个老周呢?还在吗?”
“不在了,南京沦陷那天,他绑了一身手榴弹冲进了鬼子堆里。”
何沣没有回应。
谢迟看他闭着眼睛,晃了晃他的手臂,“何沣。”
“嗯。”
“别睡,跟我说说话。”
何沣仍闭眸,微弯唇角,“好啊,说说话。”